心情極其複雜。
兩人一路無言,就在即將回到獬豸宗時,一股靈力悄無聲息逼近盛焦後心,帶著強橫的還虛境威壓。
倦尋芳率先反應過來,想也不想轉瞬擋在盛焦身前悍然拔劍。
“鏘——!”
倦尋芳被這一下靈力險些將劍折斷,手被震得陣陣發麻,他麵無表情,腳後跟重重踩在地上將地麵蹬得凹陷下去卻半步不退。
盛焦冷冷側身看來。
虛空中無數還虛境的分神紛來遝至,各個沒有五官,悄無聲息圍成碩大的圈,將兩人團團困住。
倦尋芳隻是化神境,盛焦又被縛住靈力,若是交起手來怕是要吃虧。
倦尋芳臉色一沉,死死握住被震得還在嗡然作響的劍柄,明知以自己的修為無法應對還虛境,依然像是根柱子似的擋在盛焦身前。
盛焦眉眼疏淡,對周遭散發殺意的分神漠然視之。
手腕間的天衍珠悄無聲息浮現絲絲縷縷的雷紋,黑沉眼眸閃現一抹冷然戾氣。
劍拔弩張,似乎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另一道全然不同的靈力從空中而來,宛如金色螢光紛紛揚揚落在周圍一圈分神身上。
那些分神約摸是來試探盛焦靈力是否還在,根本毫無神智,乍一被金色靈力圈住,沒有絲毫反應。
有人笑嘻嘻地說:“砰。”
話音剛落,數十個還虛境分神宛如空中炸裂的焰火,轟然碎成靈力殘渣,混合著空中好似金色螢火蟲的光芒,一副豔麗絕景。
倦尋芳一愣。
盛焦漠然抬眸看去。
不遠處,玉頹山一襲白衣盤膝坐在滿是苔蘚的巨石上,支著下頜笑嘻嘻地衝著盛焦道:“盛宗主彆這麼警惕嘛,我可救了你哎。上次你誤會我差點將我殺了的事,我也原諒你啦,免禮謝恩吧。”
盛焦:“……”
倦尋芳眉頭緊皺。
惡岐道的骷髏麵玉頹山,和宗主有交情?
盛焦和他無話可說,拂袖便走。
“哎,哎!”玉頹山攔住他,將麵具微微一歪,露出一雙彎著的桃花眸,“盛宗主乾嘛這麼著急走啊,留下來敘敘舊唄。”
盛焦實在是不懂玉頹山的厚臉皮到底是和誰學的。
兩人隻是見過一麵,到底哪來的舊可以敘?
不過前有奚將闌這個沒臉沒皮的,盛焦對付這種人已經不知道動怒和無語是什麼,既然他說敘舊,那便敘。
“堪天衍。”盛焦冷冷道:“你同奚絕是什麼關係?”
玉頹山聽到這個“堪天衍”,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那個小騙子竟敢出賣我?!”
盛焦不動聲色。
奚將闌竟真的說了句實話。
此人便是十二相紋,堪天衍。
“氣死我了。”玉頹山磨著牙心想,“我也把你的相紋抖落出來算了,看咱倆誰先死。”
但想了想,他還是沒說。
玉頹山變臉極快,剛才還在怒氣衝衝捶石頭,轉瞬又笑容可掬道:“我和他的關係啊……唔,怎麼說呢,就是差點和他一起同盛宗主當同窗的關係。”
盛焦早料到他不會回答,又問:“十三相紋是什麼?”
“哦。”玉頹山乾巴巴地道,“盛宗主,我是想和您敘敘舊,並不是想被拷問啊。”
盛焦這一句句逼問,玉頹山差點以為自己已被獬豸宗抓去嚴刑拷打問話了。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盛焦轉身就要走。
“哎哎。”玉頹山趕忙從石頭上蹦下來,躍到盛焦麵前攔住他的路,雙手負在腰後死皮賴臉地道,“方才盛宗主都用天衍珠斷溫孤白的罪,我都送上門來了,您也一塊斷斷我的唄?”
盛焦:“?”
倦尋芳目瞪口呆,隻覺得此人厚臉皮和奚將闌有得一比。
十三州所有人都畏懼盛宗主的天衍珠,唯恐被那一百零八顆珠子盯上,怎麼這個人竟然主動要求斷罪呢?
盛焦並沒有不耐煩的情緒,瞧見那隻金色眸瞳,沉默好一會,微微抬起手。
一百零七顆天衍珠倏地旋轉而起,發出哢哢碰撞的清脆聲響。
天衍雷紋縈繞在玉頹山周身,從盛焦這個角度看過去,天衍珠旋轉起來幾乎將玉頹山整個圈到其中,那骷髏麵具邪嵬好似在露出瘮人的微笑。
但玉頹山依然是懶洋洋的,似乎一點都不懼怕天衍珠。
倦尋芳還當他從未做過壞事問心無愧。
誰知等到天衍珠徹底停下時,卻是有整整六十顆珠子顯出「誅」。
倦尋芳:“???”
盛焦瞳孔劇縮,幾乎在天衍珠停下的瞬間,那毫不留情的殺意便化為雷霆,轟然朝著玉頹山劈下。
玉頹山猛地往後一蹦,整個人像是鳥雀般飛落到巨石上,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起來。
“盛宗主、盛宗主冷靜啊哈哈哈!”他笑得直咳嗽,麵具差點咳掉了,“怎麼奚將闌六十顆珠子你還能克製住天衍賦予你的殺意,到了我就恨不得宰人?盛焦你身為獬豸宗宗主,要一視同仁才對。”
盛焦斷的自然是“奚家屠戮之事”。
他冷冷道:“奚家之事,同你脫不了乾係。”
***
獬豸宗中。
上沅寸步不離跟著奚將闌,無論他說什麼鬼話她都全然信服,一雙水眸瞪大,望著奚將闌全是歎服。
“你當真叫晏聆?奚家那些人都是壞人?!”
奚將闌痛徹心扉:“是啊!我好友親眼目睹奚家殺人,我帶人證物證前去獬豸宗乞求公道,卻被毒打一頓,好友也被慘遭殺害,慘啊我,我好慘。”
上沅心疼得眼淚汪汪:“太慘了也。”
“今日是我好友忌日。”奚將闌抹了抹眼尾淚水,哽咽道,“我能去祭拜他一番嗎?”
“能啊能啊!”上沅哭著說,“去哪裡祭拜啊?”
“呃……”奚將闌噎了一下,試探著道,“獬豸宗……外麵?”
上沅抽泣著擦眼淚:“哦,那是不行的。”
奚將闌:“……”
奚將闌不可置信看著她:“你不感動我和摯友的深情厚意嗎?”
“感動啊。”上沅茫然道,“但是宗主說你不能出去,我要聽宗主的話。”
奚將闌:“……”
奚將闌往後一仰,滿臉生無可戀,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口乾舌燥嘚啵半天,這小姑娘直接拿他當說書先生了?!
氣死了。
上沅聽從宗主的吩咐,對奚將闌寸步不離。
本以為這個有趣的人休息一會又要再和自己講故事聽,上沅眼巴巴地等。
隻是等了半天,卻見剛才還急急燥燥的奚將闌像是徹底放棄了,竟然開始睡起覺來。
上沅想起宗主的叮囑。
“他若靜悄悄不安分,那必然在憋後招。”
上沅瞬間警惕。
但是警惕一上午,奚將闌都睡了倆回籠覺,也沒見“後招”。
是真的放棄出獬豸宗了。
上沅這才放下心來。
午飯時,上沅給奚將闌準備了一堆糕點,將奚將闌噎得直翻白眼,捶著胸口猙獰道:“小姑娘,你家宗主隻說我愛吃糕點,並沒有讓你全給我準備糕點,你拿點水給我喝成不成,求求你。”
上沅:“……哦。”
奚將闌這個有八百個心眼子的差點被一根筋的傻姑娘給玩死。
午飯用後沒多久,獬豸宗的執正前來稟告上沅,說是有貴客前來尋小仙君,問上沅要不要開水道迎接。
奚將闌正在舒舒服服曬太陽,懶洋洋地道:“誰啊?”
“劍宗大弟子柳長行。”執正道,“聽說是他前幾日托人將劍宗的春雨劍送來中州,今日剛好到了,特意前來還給您。”
奚將闌驚得瞬間一躍而起。
春雨?!
作者有話要說:封麵換了哈,大家不要找錯呀,這章評論區掉落100個紅包。
大概下周末就能揭秘?我正在努力寫寫寫,到時候揭秘爆更一下~
感謝支持,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