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鴆指著他的鼻子罵了半天。
晏將闌低眉順眼地任由他罵,每挨一句罵就在心裡痛罵盛焦,恨不得把他拉過來一起挨罵。
好在樂正鴆還沒罵過癮,晏將闌手腕上的「灼」字靈珠微微閃著幽藍雷紋,甚至有些發燙。
他還在疑惑這是怎麼了,就見盛焦終於從後山走出來,他大概是在角落裡看了許久,麵不改色地淡淡道:“有人來了,打個昨晚教你的法訣。”
那是開啟山門的鑰匙。
樂正鴆終於停歇下來,蹙眉道:“讓塵他們到了?”
盛焦惜字如金:“嗯。”
晏將闌終於不用挨罵,暗暗瞪了盛焦這個罪魁禍首一眼,又忙打了個法訣,靈力化為流光鑽入「灼」字靈珠中,隱約察覺到靈珠和偌大晏溫山的聯係。
似乎結界打開一道門。
讓塵推著橫玉度從晏溫山入口上來,仰著頭對著上千層山階沉默了。
酆聿還在嘰嘰喳喳地左看右看,嘖嘖稱奇道:“這可真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靈力濃鬱……親娘啊!這麼大的山竟然還有聚靈陣?這得花多少靈石啊?”
讓塵三人在山階下耐心等著有人來接,但是片刻後竟愣是一個人沒看到。
酆聿唇角抽動:“這就是他們的待客之道?”
也太不客氣了。
讓塵無聲歎息,拿出個小行舫靈器將橫玉度推上去,低低順著山階往上飛。
橫玉度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山景,笑著道:“的確是個好地方。”
三人一路慢悠悠地上了晏溫山,從行舫上下來後瞧見不遠處精致的屋舍,酆聿嘖嘖道:“你說他們會不會給咱們驚喜啊?放個焰火歡迎蒞臨之類的。”
讓塵似笑非笑看著他,心想你做什麼美夢呢。
一直走到了門口也沒見人出來迎接一下,讓塵推著橫玉度進去後,就見偌大院中,晏將闌和樂正鴆正蹲在濕漉漉的藥圃裡似乎在種草藥。
盛焦則是站在那棵小樹苗旁邊,用幾顆靈珠擺了個小型的聚靈陣,打算讓桂樹生長得再快些。
三人:“……”
酆聿唇角抽動,努力乾咳一聲,表示“哎,我們到了,可以迎接了哦”。
盛焦理都沒理他們,依然在擺弄自己的桂樹。
倒是晏將闌給了回應——就見他抬起頭匆匆掃了三人一眼,隻是一點頭,隨口道:“到了,隨便坐——這些靈草不是水火相克嗎,真的能栽在一起嗎,你莫騙我。”
樂正鴆暴躁道:“你愛信不信?!不信你就自己栽!要人幫忙還挑三揀四,是不是又想挨揍?”
晏將闌趕忙閉嘴。
酆聿:“…………”
這也太敷衍了!
酆聿噔噔噔跑過去,一下衝到晏將闌和樂正鴆中間,差點把兩人給帶著趴泥土裡:“本少爺都屈尊來了,你們怎能不熱烈迎接呢?!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啊?”
“我家的。”晏將闌嫌棄地推開他,“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還要弄那些虛的,不嫌麻煩嗎?也就你注重這些,你看玉度和讓塵。”
酆聿疑惑地一回頭,就見兩人已經優哉遊哉地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甚至熟練地找到晏將闌的茶具,開始泡茶喝。
酆聿:“……”
果然不需要招呼。
酆聿也沒再拘謹,迅速和兩人打成一片,一邊幫他種花一邊隨口道:“離初十隻有三天啦,你們這兒怎麼沒有半點要合籍的氣氛呢?大紅燈籠呢,點起來啊。”
晏將闌瞥他:“合籍禮不就能幾個好友一起敘敘舊聚一聚嗎,何苦要弄那些場麵?再說大紅燈籠哎,俗不俗啊你?虧你想得出來。”
一旁指點他種靈草的樂正鴆眸子一動,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橫玉度正在從儲物戒裡拿他準備好的紅燈籠,聞言默默不語地用袖子遮擋住儲物戒,淡淡喝茶,當做無事發生;
讓塵也蹭了下手指上的儲物戒,抿唇喝茶;
不遠處的盛焦同樣將儲物戒藏了起來。
晏將闌一句無心的話傷害了四個人。
一時間除了他和沒心沒肺的酆聿,其他沒人說話。
酆聿還在嘚啵:“那就真的隻是聚一聚啊?合籍禮誰做主啊?小毒物你來?”
“來你爹。”樂正鴆沒好氣道,“天道上回想弄死他倆,現在難道還要恭恭敬敬祭祂啊?結個道侶契喝個合巹酒就得了。”
晏將闌懶得要命,也怕麻煩,點點頭:“對,就是如此。”
酆聿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壞笑道:“小騙子,你知道最近應巧兒在四處找你嗎?”
晏將闌差點被口水嗆到:“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盛焦突然偏頭,冷冷看過來。
“上次「夢黃粱」幻境出來後,應巧兒以為你已死在雷譴之下,傷心抑鬱許久。”酆聿沒看到盛焦冷厲的眼神,還在那侃侃而談,“但那小蜘蛛的確聰明,大概是從諸行齋人的反應瞧出來你並沒有出事,加上前段時間奚家之事鬨得沸沸揚揚,他大概猜到一點,現在在到處尋你。”
晏將闌眼尖地察覺到盛焦的眼神,莫名心虛。
之前明明盛焦也知道應琢對晏將闌有其他心思,但卻沒有絲毫吃醋的趨勢,此時兩人都要合籍了,盛宗主倒是醋壇子被打翻了。
“我……我都和巧兒說過了。”晏將闌不敢看盛焦,借著酆聿解釋這件事,“說得清清楚楚,我必不可能和他有什麼結果,他還找我做什麼?”
酆聿:“誰知道呢,那狗東西死心眼偏執狂,做出什麼來我都不覺得稀奇。”
晏將闌眉頭緊皺得更厲害,有心想要問酆聿要靈道去和應琢再聊一聊。
但當著盛焦的麵又不敢,隻好又乾巴巴表忠心,表示我和應巧兒一個南境邊、一個北境海,雲和魚在一起了他們倆都絕無可能。
讓塵和橫玉度在一旁低下頭借著喝茶忍住笑。
晏將闌丟人地解釋一大堆才反應過來。
不對勁啊!
應琢對他一廂情願,自己又沒有半分回應且狠狠拒絕過,為什麼他要這麼緊張?
被人喜歡又不是他的錯,誰讓應琢脾氣這麼怪,總喜歡有夫之夫,之前明明都說過有姘頭還上床顛龍倒鳳了,他竟還想著挖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