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見他像是被嚇傻了,笑了一聲輕輕把他放下來站穩。
晏聆踉蹌了下,才意識到這是給他桂花糕的哥哥,他驚魂未定正要說話,一旁的陰風呼嘯吹來將他散亂的頭發直接吹到嘴裡。
晏聆“呸呸”兩下,迷茫回頭看去,隻是一眼就被滿臉猙獰的厲鬼嚇懵了。
盛焦其實也怕得不行,但見麵前的孩子嚇得滿臉木然,眼珠子都不會動了,忙上前將他拉著護在身後,還孱弱的天衍珠劈裡啪啦閃現幾道雷紋,震懾住往前逼近的厲鬼。
厲鬼幽魂往後退了半步,但很快又再次靠近。
十三州天衍靈力越來越少,就連申天赦中的天衍也所剩無幾,根本無法擊退這些幽魂怨鬼。
晏聆嚇得忙抓住盛焦的袖子往他背後躲。
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奚絕催動相紋時所殘留的天衍靈力像是半透明的河流,緩慢地往他後頸中鑽,倏地消失蹤跡。
誰也沒看到。
因為長久沒等到盛焦的“定罪”,幽魂已經徹底壓抑不住凶性,一群鬼黑壓壓地朝著兩個孩子一步步走來,帶著強悍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盛焦渾身緊繃,他不怎麼會使天衍珠,隻好拔出劍來,護著晏聆一步步往後退。
但棋盤格一樣的地方能退到哪裡去,沒幾步晏聆就“嗚”的一聲後背撞到透明結界上,踉蹌著蹲下來,盛焦身高腿上差點踩到他。
晏聆不懂明明剛才怎麼還在晏溫山吃飯睡覺,現在又在這麼可怕的地方。
這就是那個花孔雀所說的刺激嗎?
的確挺刺激的。
就在黑壓壓的怨鬼即將圍過來時,奚絕英勇地轉瞬出現在兩人麵前,雙手抱著手臂保持著十分英俊威武的氣勢,挑眉道:“小矮子,叫聲哥哥就救你。”
晏聆能屈能伸得要命,頓時嗚咽著喊:“哥哥救命!哥哥你流鼻血了。”
奚絕:“……”
奚絕臉都僵了,胡亂伸手一抹,冷冷道:“你眼瞎了嗎,哪隻眼睛看到我流鼻血了?”
話音剛落,又是兩道血痕從鼻子滑落。
奚絕:“……”
哪怕知道現在是在生死存亡之際不該笑,晏聆還是沒忍住,將臉埋在盛焦袖子裡,“噗嗤”一聲悶笑出來。
奚絕臉哇綠哇綠的。
盛焦這等端方如玉的正人君子自然不會當麵嘲笑旁人,反而從袖子裡拿出一方錦帕,溫柔地遞過去:“擦擦吧。”
奚絕:“?”
確定了,這人麵上裝得謙謙君子,實際上也是個蔫壞的。
奚絕破罐子破摔,接過來隨手一抹鼻子,甕聲甕氣道:“到底要不要走?”
晏聆忙顛顛跑過去一把抱住奚絕的手臂:“哥哥,走的,走走走。”
奚絕哼了一聲,正要催動相紋跑路,晏聆突然朝著盛焦道:“哥哥,一起走嗎?”
盛焦心動了,想了想還是搖頭:“父親讓我在這裡待足幾個月才能離開。”
奚絕嗤笑:“彆管他了,愛走不走。”
“但這裡很危險。”晏聆眼巴巴看著他,“你父親是想讓你死在這裡嗎?”
盛焦噎了一下。
晏聆並沒有太多壞心思,隻是單純覺得盛焦父親八成是恨這個兒子,否則怎麼可能會把他丟在這到處都是怨鬼的地方?
奚絕不耐煩地要催動「何處行」,晏聆敏銳地察覺到那熟悉的天衍靈力,忙朝著盛焦伸出手,在一陣狂風中大聲道:“走啊!”
盛焦一僵。
此時,怨鬼已鋪天蓋地的擠壓過來,像是要將三人給撕成碎片給吞了。
晏聆還在奮力朝著盛焦伸出手。
盛焦猶豫一瞬.52GGd.,身體卻比腦子誠實,搶先一步朝著晏聆伸出手去。
帶著薄薄劍繭的手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扣住晏聆柔軟的五指,在接觸到的下一瞬,「何處行」徹底催動,一股金光籠罩而下,帶著三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刹那間,怨鬼蜂擁而上。
“砰——”
奚絕這回落地比較穩,直接用「何處行」將三人傳送到了晏聆的小床上,乍一憑空砸落,差點把木床給砸塌。
晏聆差點又磕到腦袋,好在盛焦眼疾手快在他後腦勺墊了下才沒有讓本就受傷的腦袋雪上加霜。
奚絕正仰著頭用那帕子擦不小心又流出來的鼻血,不高興地蹬了晏聆小腿一下,嗡嗡嗡道:“你怎麼還真把他帶過來了?怪不得我這次消耗靈力這麼多,你看我都流鼻血了。”
晏聆經脈不太舒服,總感覺奚絕好像把一股奇怪的靈力無意中用「何處行」傳送到他經脈中去了,但他又形容不出來體內奇怪的感覺,隻好捂著後頸眉頭緊皺。
但見奚絕好像真的傷得很重,晏聆抿了抿唇正要說話,就聽盛焦溫和地說:“我剛才瞧見了,你是鼻子撞到床柱才流鼻血的,不是消耗靈力導致。”
奚絕:“???”
你他娘的看到了也不知道扶一把?!
奚絕朝晏聆一勾手,冷冷道:“小矮子,來我這兒,這人不知道是好是壞,小心他要暗害你。”
晏聆猶豫了一下,手還抓著盛焦的袖子,小聲道:“他……他給過我桂花糕吃呢。”
“我還救了你呢!”奚絕哪裡受過這種委屈,怒氣衝衝地一拍床板,“聽我的,過來!”
晏聆隻好撇著嘴爬了過去,被奚絕一把拽到身後,趾高氣昂地對著盛焦道:“你是哪家的?為什麼在那個……那個鬼地方啊?”
“那是申天赦,曆練幻境。”盛焦也不生氣,回答完後見自己穿著鞋踩在人家床上,猶豫一下正要下去。
奚絕卻一指他:“不準動!”
盛焦停下身形,疑惑看他。
“我想起來了。”奚絕瞪他,“你就是那個窮世家的靈級相紋,叫什麼來著,哦對,「堪天道」!”
晏聆好奇地問:“什麼是「堪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