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點點頭,想了想又抱著一絲希望問:“奚絕及冠禮,你也會過來嗎?”
晏聆點頭:“當然啦,我還給他準備了一把劍呢,可費錢了——噓,你不要告訴他啊。”
盛焦勉強笑了笑。
每次在他以為自己在晏聆心中是特殊的時候,晏聆總會給他致命一擊,讓他明白自己隻是同窗罷了。
隻是盛焦並沒有消頹多久。
到了天衍學宮諸行齋,晏聆和眾人寒暄一陣,說起晏溫山時,酆聿勾著晏聆的肩膀笑嘻嘻道:“我也想去瞧瞧。”
“我才懶得招待你。”晏聆嫌棄地推他的臉,“你想去看風景就自己去,可彆找我,我忙得很呢。”
酆聿臉色幽幽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晏聆兒?”
晏聆朝他哼:“就是如此。”
盛焦微微一愣。
……每次在他覺得自己隻是同窗時,晏聆又能用隻對他自己的“特殊待遇”讓他再心生妄想。
盛焦正沉思著,晏聆就湊過來,挨在他耳朵邊小聲低語:“……我隻說酆聿,如果你去我肯定會好好招待的。”
盛焦手指又是一哆嗦。
酆聿怒氣衝衝地揪著晏聆的耳朵把他薅過來:“小矮子!我都聽到了!”
晏聆頓時跳腳:“我才不矮!還能再長個兒呢!”
酆聿:“我不管,比我矮就是小矮個兒,你看你站在盛焦身邊連他下巴都不到,好‘小鳥依人’哦。”
晏小鳥氣得追著酆聿打。
橫玉度坐在一旁,看著盛焦呆怔的樣子,以及被晏聆湊上前去低語的那隻耳朵已經徹底紅透,似乎明白了什麼,伸手敲了敲桌子。
“盛焦?”
盛焦如夢初醒:“什麼?”
橫玉度朝他一眨眼,低聲道:“你還真有膽啊。”
盛焦:“……”
眾人鬨了一晚上,索性就住在諸行齋,等到明天伏瞞柳長行全部到了再正式相聚。
晏聆打著哈欠被盛焦送回原本的齋舍,他明明困得要死但還是迷迷瞪瞪強撐著走在桌子前,坐在那拿著朱砂筆百無聊賴地畫來畫去。
晏聆一邊打盹一邊畫,眼眸閃現一抹金紋,雖然困成這樣但下筆卻穩得很,隨手就畫下一個複雜繁瑣的陣法。
突然,晏聆渾身打了個哆嗦,迷迷糊糊清醒了點。
他好像才明白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筆,又看了看紙上奇怪的陣法,小聲嘀咕:“這什麼東西?”
晏聆是在自言自語,但一旁卻傳來個聲音。
“這是禁忌的獻祭陣法,你怎麼會畫這個?”
晏聆被嚇得渾身一哆嗦,驚恐地回頭看去。
伏瞞一身金光閃閃正站在桌子前,見他嚇成這樣,無辜地看過來:“抱歉,我敲了門。”
晏聆匪夷所思道:“伏瞞,你什麼時候到中州的?”
“說實話……”伏瞞不好意思地說,“我中午就到了,晚上我們還一起吃了飯呢。”
隻是沒人發現他。
晏聆:“……”
好可憐。
不過伏瞞都習慣了,也沒覺得多難過,他坐下來將那張紙拿過來敲了敲,道:“我記得上學宮時你陣法課從來沒及格過,連「逢桃花」裡麵的三個圈都畫不圓,這個獻祭陣法你怎麼能畫的如此完美?”
晏聆滿臉懵:“什麼獻祭陣法?”
“這個啊。”
晏聆接過來看了看,蹙眉道:“這是我畫的?”
伏瞞:“是啊,我眼睜睜看著你畫出來的。”
晏聆更加迷惑了,不懂自己怎麼這麼厲害,能畫出如此完美的繁瑣陣法。
他思來想去不明白,索性放在一邊,問伏瞞:“你大半夜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哦,有的。”伏瞞將一個卷軸拿出來,“三年前你在藏書閣找到的那個改變記憶認知的術法,我學會了。”
晏聆疑惑:“什麼?”
伏瞞:“……”
敢情你忘了?
晏聆困得神智不清,好一會才記起來:“哦哦哦,我記起來了,怎麼樣啊,好學嗎?”
伏瞞搖頭。
看他研究了兩三年就知道難學得很。
“你上次不是問這個陣法能不能對自己使用嗎?”伏瞞道,“我試了下,不能。”
晏聆“哦”了一聲,高興地站起來蹦了蹦:“沒事,我現在長高了呢,不用自欺欺人了。”
伏瞞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晏聆的腦袋:“真的長高不少呢。”
晏聆被誇得眼眸都彎了起來。
伏瞞見桌子上那不詳的陣法,想了想還是溫聲道:“聆兒,這個陣法……不要畫全。”
晏聆迷茫道:“什麼?”
“你看這裡。”伏瞞指了指那紙張上獻祭陣法的一個缺口,“若是你把陣法全部畫成,獻祭陣法也會要了你的命,這是玉石俱焚的禁術。”
晏聆嚇了一跳,趕忙把紙給燒了。
伏瞞見他這副模樣,隱約察覺到不對:“聆兒,你到底怎麼學會這個陣法的?”
晏聆自己都是懵的:“我……我不知道。”
伏瞞蹙眉,見他小臉都白了,也逐漸覺得剛才晏聆那副困得要命卻能畫穩繁瑣陣法的樣子根本不像平時的晏聆,沉默許久道:“你先睡一覺,我去喊酆聿過來。”
“喊酆聿……”晏聆越想越害怕,“有、有用嗎?”
酆聿不是隻會玩鬼嗎?
伏瞞用兩指點在晏聆眉心,儘量不想嚇到他:“我覺得,你好像被什麼……奪舍了。”
晏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