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雪花紛飛中,一道僵硬的人影在雪地中艱難前行。
她一步步走著,不知何時走出了皇宮,走到了綠意盎然的春日。
而在那片春日暖陽中,她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兩道在宮牆中互相依偎的小小身影。
“淳嫣,淳嫣,你彆哭了,大不了下回嬤嬤罰你,我替你挨打。”
小小的素商十分講義氣地拍著小胸脯。
而哭花了臉的小淳嫣吸著鼻子,看向她的小夥伴,
“可是、可是這樣一來,痛的那個,就變成你了嚶嚶……”
“那有什麼,我又不怕痛!哎呀你彆哭了,就這麼說定了,下次我替你挨打!”
幼時的一幕幕似就在眼前,可一轉眼,麵前的小人兒卻變了樣子。
那一夜,她被人用力推進那個井中,刺骨的寒冷鑽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看著頭頂的人,想告訴她,她好痛,好冷。
她以為那個人會像過去一樣哄著她,說會替她痛,可她隻是冷漠地看她一眼,而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淳嫣想不明白,為什麼曾經要好的小夥伴,走著走著,就變了模樣。
她想不通,便不想再想。
或許,小時候的素商,和長大後的她,本就是兩個人。
眼前的冰
冷場景消失,淳嫣嘴角終究緩緩牽起了一個笑,不再是僵硬而陰冷的笑,而是真心的鬆懈後的笑容。
她笑著,朝著暖陽下那個小小的素商一步步走去。
……
雪簌簌下了整夜。
天亮時,素商以謀害女官的罪名被關押大牢,擇日聽審並流放苦寒之地。
薑栩栩聽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被連夜送出了宮。
指尖微頓,她沒有細問素商會受到什麼處置,也沒有問那個叫做淳嫣的怎麼樣了。
隻問李嬤嬤,“她怎麼樣了?”
“昨夜不知怎的突然發了病,女醫瞧過,說是受了寒,且得躺一陣子。所以陛下臨時安排奴婢過來為姑娘差遣。”
那嬤嬤說著,看一眼薑栩栩的臉色,見她並沒有什麼不滿,於是又道,
“那頂替素商位置的女官今早也重新選了人過來,奴婢這就讓她進來,你先瞧瞧可好?”
薑栩栩點頭,不置可否。
就見,嬤嬤朝外喚了一聲,不多時,一道身影自屋外走入,繞過屏風,緩緩朝她走來。
來人身穿女官服製,走起路來卻不見多少規矩。
身姿搖擺,熟悉的眉眼,卻透著股隨性,與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張臉,赫然是……本已死去的淳嫣。
薑栩栩看著來人,麵上卻沒有太多的驚詫,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了然感。
眼前的淳嫣……
準確來說,是化作淳嫣模樣的那個背後之“人”。
如果她沒猜錯。
這“人”,姓聞人,名蒹葭。
嘖。
薑栩栩忍不住在心裡嘖歎——
這個祖宗,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