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模式總共有十層,從第七層開始,每往上一層難度都呈指數增長。雲起鳴的成績正好在第七層,雖然看著離十層並不遠,實際實操起來仍有很大一段距離。不過,單是達到第七層,就已經讓其他人難以望其項背了。
“咳咳。”身旁一個少年輕咳兩聲,額前的劉海擋了小半邊眼睛,“看來我們這一屆臥虎藏龍的不少。”
訓練館排名比較靠前的每個成績他都記得,這個匿名號碼先前最好的成績是困難模式全部通關,而且反反複複刷了好多遍了。他當時還納悶呢,以為這人是沒膽子挑戰噩夢模式,沒想到一出手就整了個大活。
他在腦海中迅速排查著,鎖定了好幾個可能的人選,又都排除掉了。
其實這事兒也簡單,隻需要問一問哪位一年級生昨晚申請了夜間模擬艙的使用權。不過既然這名學生選擇了匿名,給他批準權限的老師恐怕也不會透露信息。
少年眯了眯眼,這個人是想隱藏實力。原因他也猜得到,無非是怕引人注目,想等實戰課開放後趁著信息差撈一波快分。
馬上“全息對戰模擬”課就要開放了,這是門很特彆的公選課,課上會有大地圖團隊賽,比賽結果除了作為課程成績的依據,還會當堂結算成綜測分。綜測分對保送軍隊和評獎學金都很有好處。
太過惹眼的存在,會被人提前摸清弱點,在這門課裡集中針對。要是沒有自己的小團體,很大概率一開局就會被其他人聯手淘汰出局。
少年在心中大致勾勒出了對方的形象:心機深不可測的卷王。
“這個匿名隻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隻要勤加練習,找準適合自己的戰術,做到他這個成績並不是想象中那麼難
。”少年推了推眼鏡,掩蓋了眼底的一絲不甘。
這句話他是說給自己的,要是他也每晚加練,肯定能比這個匿名更早通關,本來他現在就隻差三層。
“說得對,有誌者自有千方百計,無誌者隻歎千難萬難。”宋時三很是讚同,想起前世AI總在耳邊播的勵誌書,自然地接過話頭,“人是可發展的,不能因為一個精神力測定就給自己設限。”
少年戴了副金框窄邊眼鏡,沒有穿學校的訓練服,而是一身垂墜感明顯的銀灰色襯衫,領帶係得隨意,外頭披了件版型挺闊的黑西裝外套,襯得整個人仿佛被硬殼保護的嬌花,斯文柔弱。
從他伸出來推鏡框的半截緊實小臂來看,又能感受到這具身軀的精壯有力,平時一定沒少鍛煉。
很好,年輕人就要有這種士氣。
宋時三鼓舞道:“比如我,一個精神力C級,我能做到,你也一定能。”
少年一臉莫名地看了眼宋時三,他倆說的好像不是一碼事兒。
宋時三也看向少年,眼裡帶著惺惺相惜的感動。
她在這裡其實一直有種說不上的違和感,之前她不明白,後來她懂了——在這個世界,精神力就是一條刻進所有人DNA裡的鄙視鏈,兵器科學雖然存在於世,但目前接觸到的每個研究員,卻都不相信它。
不論是唐甜甜還是何悠,話裡話外,都有一種她們自身沒有察覺到的傲慢。她們不甘心被精神力限定,想要通過兵器科學尋找新的出路,卻又在潛意識裡否定那些比自己精神力還低的人。
一紙精神力評定,就能摧垮一個人的所有自信,為他們劃下階級,設下上限。
甚至成了不再挑戰自我的枷鎖。
每天聽著身邊人對種子單兵的景仰,宋時三難免會有些憋屈,他們兵器科學,怎麼就比不過了?
科研路千難萬難,正需要像眼前少年這樣有思想覺悟和堅定自信的人。
宋時三如遇摯友,當下就想邀請他轉來兵器科學,一起重現榮光。
她走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朋友,你的名字是?”
少年:“……”
“雲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