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查到大長公主府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大長公主府收買了這麼多人,總有幾個膽子小的,見到了府衙審問幾次便什麼都招了。
牽涉到大長公主府,孔陽便下令先不調查,他親自去一趟國公府找宋惜惜。
宋惜惜出嫁的時候,並未大肆宴客,婚事辦得十分低調,惠安侯府隻派了三夫人送禮來,婚禮當日沒有人到場。
宋惜惜與孔陽也沒見過幾麵,她畢竟年少離家,很少在京城。
到她從梅山回來,惠安侯府時常有女眷來探望二嫂,孔陽來過一兩次,宋惜惜那時候正在學規矩,也隻是出來遮著臉行個禮。
最後一次見孔陽,就是滿門被屠的時候,她從將軍府回到娘家,看到他抱著一顆砍爛的小腦袋坐在滿是鮮血的石階上,眸色悲沉恐怖得如暴雨來臨的天際。
所以這一次聽得他親自來,正在作刺繡的宋惜惜手指一顫,針便紮在了指腹上,看著指腹冒出來的血,那一幕如暗夜的惡鬼,悠悠蕩來,眼前儘是猩紅。
沒想到他會親自來,以為頂多派個人來問問。
宋惜惜沉下心緒,輕聲道:“我換件衣裳,馬上出來。”
她定神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換衣裳。
自從滅門之後,她和嫂嫂們的娘家沒有來往,有時候在將軍府的時候出席一些場合,她都會刻意避開。
因為彼此都是埋藏在彼此心底的火藥引子,不見,各自偽裝安好,一見,便是山呼海嘯般襲來的痛楚,壓都壓不住。
宋惜惜換了素色衣裳,藏在寬袖裡的手微微地顫抖。
她沒有辦法忘記孔陽抱著瑞兒那稀爛的頭顱坐在地上的一幕,那一幕,太痛太痛。
來到正廳外,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眼眶卻已經忍不住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