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1 / 2)

宋軍國是老前輩了,趙毅當年還是宋老的兵,對宋明月也熟,那時候四五歲的小男孩天天穿著病號服坐在病床上,安安靜靜的寫寫畫畫,打針吃藥抽脊髓從來都不哭,聽宋老在外麵跟醫生發火,和醫生吵得不可開交,反倒下床拉著針水架出來,勸架,安慰宋老。

趙毅至今都還記得他當時說的話:爺爺不要難過,麵對它,接受它,處理它,然後放下它,明月能活多久就陪伴爺爺多久,一切都是上天最合適的安排,明月把一天掰成三天來好好用,不就是六十年啦,珍惜現在的每一天,比什麼都重要,明月現在想要爺爺陪做填字遊戲,爺爺會平息好怒氣來陪明月嗎。

那才多大點小孩啊,長相精致真畫裡走出來的一樣,又格外的聰慧聽話,醫院、軍區、親戚朋友,哪個見了不惋惜……

後頭幾年趙毅調到了大戰區,每年回來探望宋老一次,小孩漸漸長大,更淡然,更看得開,但也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又獨來獨往的很孤寂,宋老這些年火爆脾氣改了很多,麵上不顯背地裡心疼著急上火,學校也是,硬是豁出去臉皮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把宋明月騙進來,目的就是希望孩子也能體會到些普通人的樂趣,哪怕交個朋友一起玩樂也是好的。

這些事趙毅和林密都是知道的,尤其是趙毅,現在看孩子有了點少年人的朝氣,是真心地替他高興,替宋老高興,“老軍長有福氣了,小同誌挺精神,不容易。”

林密也覺得挺不容易,宋軍國就是個兵痞子大老粗,為了讓宋明月交到個真心點的朋友,那是煞費苦心,早八百年就立了遺囑公正宋家偌大一盤家業都和宋明月沒關係,還把宋明月的學識雙商捂得嚴嚴實實,國家隊的來了幾次,硬是沒鬆口。

一是舍不得宋明月勞累,二是生怕彆有用心的人衝著權錢勢來結交宋明月,到時候起副作用讓孩子傷心。

婚事也是,宋家拿捏方家和計家跟捏死螞蟻似的,隻是小姑娘的資料還沒準備全,勤務兵多了一句嘴,說這孩子親爸死了生母不要跟著爺爺,爺爺過世了也沒去求生母,自己在外打工賺錢養活自己,宋軍國聽了,拍板說不用查了,這孩子有骨氣,挺好,以後明月沒了,他把這孩子當孫女養著就是。

婚事就這麼定了。

當時要查全,這女孩這麼多負麵傳聞,說不定婚事還得掂量掂量的。

大概這就是緣分了,陰差陽錯的,兩人站在一起,看著就格外登對。

一個人的眼睛不會騙人,林密不覺得陳清雪是個壞孩子,加上又和宋明月有關係,就笑著鼓勵了兩句,“今天表現得很好,以後好好學習考個第一,到時你再逃課,彆人也就沒法挑理了。”

陳清雪點頭,“好的,謝謝校長,我們先走了。”

林密揮揮手讓他們回去,碰上彆的同學早戀,林校長得通知各自的生活導師,但宋明月不一樣,宋軍國說了,他孫子這一生,短歸短,但該有的儘量能有,朋友,戀人,喜歡的,哪怕是暗戀,也都挺好。

台階下上來個老師來問是不是緊急啟動了什麼特殊程序,大家的手機都用不了。

宋明月在腕表靠右的按鍵上摁了一下,不一會兒就聽見了陸陸續續的開機提示音,包括陳清雪的。

林密瞪了宋明月一眼,沒多說,趙毅有軍人的敏銳,看出來這和宋明月有關,也並不覺得驚訝。

林校長引著領導人往禮堂那邊走,廣場上就空曠了,隻稀稀疏疏剩下幾個收拾場地的職工,廣場上格外安靜。

陳清雪想拉拉書包的帶子,卻發現書包還在秦方那……旁邊走著的是宋明月,要是被她的戰友們知道、被後世的男女老少知道,一定是連續不斷的土撥鼠尖叫了。

這真是神奇的事,尤其宋明月的長相……她文學素養實在有限,如果可以,請把所有的美好並且搭配和諧的詞語堆疊起來,就是了……

陳清雪晃了晃腦袋,轉而開始想任務的事,學校離踏青湖挺近的,可惜的是‘伯奇夢貘’是意識體,除了她暫時沒人看得見,看不見也就不會相信,不然她可以請趙隊長一起捉拿‘伯奇夢貘。’

好在那幾個出事的小區都圍著踏青湖,踏青湖和學校裡的江海湖是連在一起的,從後門過橋出去,隻有五分鐘的距離,一有能量波動她就能發現。

這件事不能馬虎,夢貘繁殖分裂非常迅速,一個不好就得引起片區性災難,晚上必須加緊巡邏。

她走得慢,宋明月就走得慢,安安靜靜的。

青石板的過道兩旁栽滿了銀杏樹,九月的陽光不烈,微風吹著小枝丫輕搖款擺,雀鳥蟲鳴,很是清新愜意。

路有點窄,遇到一些拐彎的地方,兩人靠得就有點近。

陳清雪手抄在校服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來,又抄回去,停住後開口打破了沉默,“剛才謝謝你。”

宋明月把她的不自在收在眼裡,不著痕跡地往旁邊讓了讓,等見她微微緊繃著的眉眼鬆散了些,心中莞爾,回道,“應該的。”

旁邊走著的畢竟是曆史傳奇,陳清雪有思想包袱,遲疑掙紮還是開口坦白了,“因為結婚的事,我從我媽媽那裡要了一千萬,還有一套房子,錢已經被我花光了,房子還在。”錢給了孤兒院一部分,剩下的都用來網購玉石了。

她肯定很缺錢。

宋明月手抄在口袋裡摸得到卡,這個卡他拿來買實驗材料的,裡麵剩的估計不太多,宋明月開始盤點自己的各種家財,以前都沒在意過,這時候心裡就沒數,得回家一趟理出來,她缺錢用,他就想給她錢花,“你這幾天都會在學校嗎?”

“在的。”

陳清雪點點頭,又朝宋明月道謝了一次,“剛剛升國旗的時候謝謝你。”應該是怕她應付不過來,才特意上去幫她的,可能他還做了兩手的準備,黑了全校師生的手機,要她出事,當場過了就是過了,不會留下痕跡給人笑話。

這份維護,除了陳山澗,還有後世她的戰友和組織,宋明月是第一個,這麼想著,陳清雪心裡的陌生和拘束就又少了幾分。

宋明月搖頭:“應該的。”

陳清雪奇怪問,“為什麼應該的。”她不認為宋明月會幫她,她甚至做好了被傳奇痛恨的準備。

宋明月耳根莫名起了一層熱,“這是身為一個男人的責任,應當的。”不管以後兩人會如何,她現在是他的未婚妻,就是他的責任,他處理論壇上那些惡意中傷她的帖子,集中刪除同學手機裡有關她的照片和黑料,甚至來參加慶典,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事實上又有點不同,本以為會有點浪費時間,但等在那陪著她竟壓根想不起實驗室正泡著的培養基來……這樣和她在青石板路上閒閒散散走著,有時候會希望路走不到頭……很新奇,但並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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