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出塵, 滿身的書生氣。
“雪雪,爸爸來晚了……”
聲音也非常好聽, 像是夏日悶熱天氣裡的一點涼風小雨,清爽又不帶有攻擊性, 落入耳朵裡讓人非常舒服。
是陳山澗!
陳清雪腦袋裡轟地一聲, 接著就恍了神誌,不自覺上前了一步,“爸爸!”
“雪雪!是爸爸。”陳山澗朝陳清雪伸手,眼裡是暖融融的想念和關心。
曾經的親近親昵, 記憶中的溫暖和歡樂席上心頭來,陳清雪不由自主就靠過去, 問了好幾遍, “爸爸,是你嗎?”真的是他麼,陳山澗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突然出現,她怎麼能不懷疑, 但她心裡就是有一個聲音在說,這就是陳山澗。
兩人是今天的主角,本來就是萬眾矚目的中心,陳清雪這一聲喚引來的動靜不小。
宋軍國察覺動靜就過來了,示意大家自便,也就沒人敢明目張膽圍觀這邊了。
宋明月有點緊繃,不是因為要見的是陳清雪的爸爸, 是因為對方是已經辦過葬禮宣告過世的人,這麼多年了,突然出現在訂婚典禮上。
這太突然,也太不尋常了,現在世道不太-平,有很多未知的領域他還沒涉及,怕來人傷害清雪。
方容本來是在側邊的座位席上,聽到動靜站起身來,失聲喚,“陳山澗!?”
大家都看著,陳山澗就鬆開了陳清雪,回身見是方容,神情沒怎麼變,但本就偏白的臉色越發蒼白,態度冷淡,看著方容眼裡有愛有憤怒失望,複雜難言。
像是在質問方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們的女兒,陳山澗突然就咳嗽起來,咳得很厲害身體不太好的樣子,陳清雪不自覺就給他輕輕拍著背。
溫熱的,有心跳脈搏。
對她,還是對方容的反應都看不出一絲差錯,但陳山澗的骨灰確實還放在墓園裡……
陳清雪搖頭,但也不是不可能,陳山澗出車禍的時候,聽說車都燒起來了,陳爺爺怕嚇著她,壓根沒讓她過眼,她聽堂哥堂姐們說,有可能燒德太嚴重,身形樣貌看不出來,也壓根就沒驗證過DNA,憑著殘留的身份證明就認定是陳山澗了。
陳清雪現在腦子非常淩亂,一麵為爸爸的出現無法控製地激動高興,一麵不得不分出理智來判斷,麵前這個人是真是假。
她辨彆不出真偽,但如果是真的,那麼當年車禍的真相是什麼,這些年陳山澗又一直在哪裡,為什麼這麼突兀又直接的出現在了訂婚典禮上……
種種疑竇和猜測填滿了陳清雪的腦子,陳山澗似乎是因為現在人多,對方容憤怒歸憤怒,但都是強忍著,並沒有當場發作。
應該是顧及這是陳清雪的訂婚宴,鬨起來不好看,很奇怪的,陳清雪自然而然通過陳山澗的反應接收到了他的所思所想,一切都是為了她著想。
宋明月在手表上按了幾下,給霍珣、計澤城、秦方、趙毅都群發了短信,這才抬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陳山澗,敬他酒,“陳爸爸您好,我是宋明月。”
陳山澗並不喜歡這些酒水往來,但在陳清雪的注目之下,還是端起來意思意思地喝過了一口。
杯子擱下後就被服務員收走了,宋明月有些失禮地先一步伸手,在陳山澗冷冷清清握上來的時候,不著痕跡地順走了他袖口上沾著的一根發絲。
他猜得到陳山澗這時候來的目的,因為一個真正愛女兒的爸爸,是不可能答應讓女兒嫁給他的。
基本的禮儀過後,陳山澗拉著一直看著他晃神的陳清雪在餐桌旁坐下來,溫聲問道,“清雪,爸爸這幾年一直昏睡不醒,害清雪吃了許多得苦,清雪不要訂婚了,跟爸爸走吧,我們還像小時候那樣相依為命,好嗎。”
那雙眼睛還像幾年前一樣清潤潤的,讓人覺得安心可靠,光看著陳清雪就覺得能安然入睡,聲音也像是有魔力一樣。
陳清雪四下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知道陳山澗已經去世了的方容,都沒懷疑過陳山澗,畢竟活生生一個人站在麵前,要懷疑,也隻會懷疑當初的車禍鑒定。
陳清雪握上他的手,精神力堂而皇之的在他身體裡遊蕩,除了久病未愈久臥在床的肌肉萎縮和虛弱,探不出其它任何一種毛病,也沒有任何異常能量,陳清雪不由自主鬆了口氣,但也沒有完全相信,隻是像一個久未見新重逢的女兒一樣,反複問了好幾遍,“這是真的嗎,爸爸,你真的沒事嗎,我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