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多六花獨自趴在橋的護欄上,將自己的半邊臉埋在手臂裡,僅露出了黯然神傷的雙眼。
“哢嚓————”
站在橋下的響裕太和內海正拿著手機對著遠處一動不動的龐然大物攝影,但拍攝下來的隻有一片萬裡無雲的藍天,最終兩人得出用手機也無法拍攝下這些佇立在城市裡的怪獸的結論後,才放下了手裡的手機。
看著兩人對之前經曆的一切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反而像是毫不關心被怪獸襲擊的人的下場,給人的感覺就如同玩家在玩遊戲,遊戲中的人物死了,但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再開一局,無法給玩家造成任何的影響一樣。
這樣的表現。
多少讓寶多六花有點失望至極。
她並不是怪響裕太和內海兩人,畢竟消失的這幾個同學平時並沒有和他們有多大的瓜葛,他們有這樣的表現也十分正常,就比如你有一個平日裡根本就接觸不多的親戚去世了,你去參加葬禮的時候並不會表現出傷感一樣,這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人情冷暖。
但是對寶多六花而言,之前所經曆的一切卻讓她感到十分的不安。怪獸不知何時會出現,也不知她的朋友、家人會不會突然遭遇怪獸的襲擊,如果遭遇到怪獸的襲擊,那下場也會和消失的那幾個同學一樣,自身的存在被人們淡忘,那時候,她該怎麼辦……
寶多六花心神不定的想著這些,愁眉不展的樣子讓她孤零零待在橋上背影多少有些落寞。
忽然一陣腳步聲在她身邊響起,寶多六花回過神時引入眼簾的卻是一瓶涼茶,抬眼一看發現握著這瓶涼茶的卻是看起來十分冷淡的武士聖劍。
“這……這個應該能喝吧?”
武士聖劍用著特殊的口癖淡淡的說了這句話。
寶多六花愣了一下,隨即才想起之前他們買汽水喝時,響裕太想遞一瓶汽水給她,自己卻以不喝碳酸為由婉拒了響裕太的事。沒想到當時在一旁閒著無事用劍砍斷汽水瓶拿裡麵的彈珠的武士聖劍一直惦記著這句話,這才買了一瓶涼茶給自已。
“謝謝你。”
寶多六花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伸手接過武士聖劍手裡的涼茶。看似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武士聖劍對她的關心讓她內心有了一些慰藉。
“有……有什麼心事嗎?”
武士聖劍插著兜,站在寶多六花身旁,雙眼望著下麵瀏覽手機裡的信息的兩人。
寶多六花聞言,再一次悶悶不樂的低下頭,握著涼茶的雙手不斷的用力著,讓其不斷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而感受瓶子上傳來的涼意,驅散了烈日帶來的炎熱之後,寶多六花才從沉默的狀態中慢慢開口。
“迄今為止,朋友消失,那些開心的事也已經全部消失了,可是隻有我還記得這一切,這樣的事我才不想要……”
被怪獸殺死,最後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連通自身最原本的存在也同樣被抹除或者篡改,成為一個在彆人眼裡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早就死亡的人。
但即便那樣,最後能夠記住這些被怪獸殺死的人的,隻有他們幾個,就是這樣寶多六花才會感到傷感。因為無論他們怎麼和彆人說這件事,彆人也僅僅是將他們幾個的說法當成玩笑。
現在死去的是他們平時不熟悉的人。
可如果明天死去的是他們的家人或者要好的朋友呢?
更何況寶多六花不希望有任何人因為怪獸而死去。
此時,武士聖劍又一次開口了。
“我……我很明白你這樣的想法,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也正是因為我們不想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才要戰鬥下去。”
平淡的語氣裡蘊含著足以讓人不得不受到感染的決心,讓寶多六花不由主的看向了武士聖劍,她總感覺這時的武士聖劍和響裕太很像。但接著寶多六花又黯然的垂下頭,低聲說道:“如果怪獸再次出現的話,我也想去戰鬥,但我也知道能夠保護朋友的隻有響和星宮……”
“那你得去和他們本人去說。”
武士聖劍淡淡的開口。
可寶多六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半響,才慢慢開口。
“我說不出口……”
是的,寶多六花開不了口。
哪怕她知道自己請求響裕太和星宮颯去保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的話,他們也會義不容辭的答應下來,但即便這樣,她也開不了口。不是因為無法拉下臉,而是她不忍心去開口。
開口了就意味著他們兩人必須去與怪獸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