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聽不見聲音，但看得懂唇語。
孩子努力打著手語告訴樓長他們，他和媽媽沒有喝假的進化藥劑，不會變成鬼。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人家欺負的就是你這對孤兒寡母。
六樓樓長一直冷著臉，見女人還不走，抬了抬手，一群人滿眼不善的圍上來。
女人護住孩子，咬牙道：“我走。”
半小時不到，趙小袖就眼睜睜看著走廊儘頭那間屋子，住進來男男女女五個人。
四樓和六樓的樓長一路好聲好氣幫他們把行李送進屋。
五樓樓長受寵若驚的接過那夥人送的兩支煙，拍胸脯說以後有事儘管找他。
三名樓長有說有笑離開時，還衝門口站著的趙小袖和善的笑了下。
趙小袖小身子一抖，忽覺後背一陣陣泛涼。
沒了爸爸的她，下場比那對母子豈不是更慘？
她每個月還能領取三十隻特殊健康兒童救濟營養液，一直領取到六歲。
那可是整整1080支！
屋裡窸窸窣窣響了一陣。
趙小袖心有餘悸的回頭看。
活爹已經背上拾荒背簍來到門邊。
“活爹.....不是，爸爸......”
趙小袖伸出一隻軟乎乎的小手，主動抓住了他的手指，“餓餓，肉肉。”
她努力擠出最甜美的笑容，圓溜溜的眼裡閃著光。
似乎是想起了那盤烤觸手的美味兒，口中唾液分泌旺盛，趙小袖沒控製住狠狠咽了口口水。
‘趙剛’袖子裡剛探出一個頭的觸手，聽到人類幼崽這話，嚇得瞬間縮了回去。
‘趙剛
’搖頭：“不能吃肉。”
昨天吃的都還沒完全吸收，再吃一頓，幼崽孱弱的身體承受不了。
趙小袖低下頭：“好叭。”
看著滿臉失望的幼崽，‘趙剛’有點愁。
幼崽這麼瘦弱可不行，祂得把她養得壯壯地，一口能吞掉一個星球那種！
不放心將乖乖幼崽交給任何一個人類的‘趙剛’。
又折回去，另外裝了一壺乾淨過濾水，拿上那隻嘎嘎叫的橡皮小黃鴨，把幼崽和它們一起放在背簍裡。
鎖好屋門，帶著娃一起出門。
這是趙小袖第一次走出基地的高壓電網牆。
昔日的城市如今荒廢在野蠻生長的草木中，從那些暴露出來的鋼筋水泥、電線玻璃、倒在路邊生鏽的巨型廣告牌，依稀可以窺見人類昔日的輝煌。
這些景象，都是趙小袖從沒見過的，她目不暇接。
卻也沒忘記擔心活爹那些總是想鑽出來的觸手們。
最近中午氣溫下降，大家都沒有去陰涼處躲避休息，隨地可見正在廢墟中翻找的拾荒者。
像趙小袖這麼小的孩子出現在城市廢墟中，非常引人注目。
自從SHASI病毒到來之後，人類新生兒斷崖式下降，特彆是最近這幾年，出生人口整個C區五大基地加起來都沒超過一百個。
雖說基地附近的城區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最外圍還有寬一百米的隔離帶隔絕林區和城區，沒有C級以上的變異動植物存在。
但草木和鼠類的生長繁衍卻十分迅速，燒也燒不儘，毒也毒不死，偶爾還是會從某個陰暗角落裡冒出來。
所以哪怕是在基地附近的拾荒者，每天也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把毫無自保能力的孩子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