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點點頭。
“這事兒在監察院都傳遍了?”
王啟年道。
“是的,四處當時為此事查辦了很多人。”
範閒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範閒忍不住了。
“愣著乾嘛呀,去取文卷呐。”
王啟年猶豫一下,試探的問道。
“敢問大人因何要調這份文卷?”
範閒嘿了一聲。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你隻管去調就完了。”
王啟年欲言又止。
梅呈安此時突然輕笑了一聲,範閒和王啟年聞聲看向他,梅呈安也不抬頭,隨手翻著桌上文案。
“老王這是擔心你想趕儘殺絕。”
範閒聞言詫異的看向王啟年,見他訕訕一笑不吭聲了頓時明白被老鄉說中了,哭笑不得的說道。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殺藤梓荊是因為他要殺我,與他家人有何乾係,我調這份文卷是因為他臨死前托我給他妻兒傳句話,他妻兒在哪他也不清楚,隻告訴我這份文卷的編號,說他妻兒的信息就在這案卷裡,我這才來調文卷。”
王啟年聽的仔細,很快就聽出範閒話裡不對勁的地方。
“下官有些不解,還請大人解惑,他若是真讓你給他妻兒帶話,即便他常年在外無法聯係,不確定妻兒是否還在家中,那也該先告訴大人他家在什麼地方,讓大人去尋,尋不到了再來調文卷,敢問他是如何未卜先知,越過此步直接讓大人來調文卷的?”
“……”
範閒一拍腦門,老臉一紅,媽的故事編的有些匆忙,bug有點多,這下丟人丟大了。
梅呈安實在是沒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範閒臉紅耳赤,惱羞成怒瞪了梅呈安一眼,王啟年則是有些懵圈,梅少這是笑啥呢。
就在範閒即將用腳趾扣出三室一廳的時候梅呈安止了笑聲,開口道。
“行了,既然被老王拆穿了,你也彆編了,老王這人粘上毛比猴兒都精,你想蒙他是不好蒙的,就衝他寧肯違抗你這個提司的命令也要護著藤梓荊妻兒,你總該信我說的話了吧,老王除了錢,彆的方麵靠譜著呢,你還是直言相告吧。”
王啟年目光灼灼地看向範閒。
範閒歎了口氣。
“行吧,藤梓荊沒死,跟我一塊回了京都,他回過家了,找不到妻兒這才拜托我來調取文卷好查找他妻兒下落,這下總能去幫我取文卷了吧。”
沒死?那乾嘛報死訊呐,王啟年將信將疑的看向梅呈安。
梅呈安衝王啟年點點頭,示意範閒所言不虛。
有了梅呈安的確認,王啟年這下才真信了,衝著範閒拱拱手。
“可以是可以,但沒必要了看文卷了,我知道他妻兒在哪裡。”
範閒吃了一驚。
“你知道?”
王啟年點點頭。
“藤梓荊的履曆王某略有耳聞,王某感慨他的遭遇,敬佩他的為人,所以在聽到他死訊的時候,王某當時還不知大人秉性,擔心他的妻兒受到牽連,所以第一時間把他妻兒轉移到郊外了,如今看來,是王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大人見諒。”
這可是意外之喜啊,範閒眼裡滿是驚喜,驚訝的打量著王啟年,這下他真的對王啟年刮目相看了,一揮手道。
“什麼見諒不見諒的,你太棒了,你做的很對,思考的也周全,藤梓荊可真該好好謝謝你!”
王啟年笑的滿臉褶子,擺手推辭。
“大人謬讚謬讚了。”
範閒一把攔住他肩膀,帶著笑意。
“老王,我也這麼叫你吧,你這事兒辦的忒漂亮了,就衝這個,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王啟年心裡美滋滋的。
“王某惶恐,惶恐啊。”
範閒笑嗬嗬的拍拍他的肩膀。
“惶恐啥呀,對了,藤梓荊妻兒的位置你給我寫個地址?”
王啟年頓了一下。
“不如等夜裡,王某親自帶大人去一趟?”
範閒想了想,地址未必寫的清楚,有人帶路更方便一點,笑道。
“也好也好,那回頭你來找我,還是我去找你?”
“還是我去大人府上找大人吧。”
“好,就這說定了,晚上我等你。”
“好。”
範閒點點頭,鬆開王啟年又去桌前倒了杯茶,端著茶杯看向梅呈安。
“你這看人的眼光真沒得說。”
梅呈安輕哼了一聲。
“那是自然。”
範閒切了一聲,小聲吐槽。
“也不知道謙虛謙虛。”
說罷喝了口茶水,看向王啟年。
“老王,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兒想問一問,我被刺殺那事兒,監察院調查出結果了嗎?”
王啟年想了想道。
“假傳密令的人已經自儘了,是四處一個探子。”
範閒咪了咪眼睛。
“那人叫什麼?家在何處?平時與誰來往?”
王啟年猶豫的說道。
大人,四處這個案子是院長親自督辦的,彆人不能插手,您就彆為難我了。”
範閒將杯中茶飲儘,放下。
“不為難你,我隻要一個名字。”
王啟年咽了一口口水,朝身後看了看,向範閒湊近了些,小聲道。
“那人叫徐雲章。”
範閒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回頭看向梅呈安。
“可以了,咱們走吧。”
……
監察院大門外石碑處。
梅呈安負手站在一旁,看著街道,輕聲道。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建議你出來再看了吧。”
範閒目光緊緊盯在石碑上,聞言苦笑一聲。
“我老娘這是要改變整個時代啊。”
梅呈安笑道。
“怎麼樣,要不要繼承你娘的夢想。”
範閒毫不猶豫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