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妤兮走後,梅呈安讓侍女們也退下了,招呼範閒跟藤梓荊進了前廳,幾人在長桌各自坐下。
梅呈安看向範閒。
“怎麼穿這身啊?乾嘛去了這是。”
範閒拎起桌上茶壺給自己和藤梓荊各倒了一杯茶,無奈道。
“梓荊帶我去了個賣消息的鋪子,那家鋪子要求很奇葩,想買消息必須穿這身,我也沒辦法啊。”
梅呈安看了藤梓荊一眼,問道。
“徐雲章的消息?買到了嗎?”
範閒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份文卷遞給梅呈安。
梅呈安接過文卷,打開看了起來,王啟年也湊了過來。
看了幾眼文卷裡麵的內容,王啟年瞳孔一縮當即抬頭看向範閒。
“這消息大人是從哪間消息鋪子買的?我怎麼不知道京都還有這麼神通廣大的情報鋪子,這可是監察院絕密啊,就這麼被大人你輕易買到了?”
範閒聳聳肩。
“那誰知道呢?我也沒想到真能買到。”
王啟年驚疑不定,嚴肅的說道。
“二位提司大人,這消息鋪子的存在不正常啊,得引起重視。”
梅呈安一字不落的看完後將文卷遞給王啟年,笑道。
“不必驚慌,這消息…範閒能買到,彆人卻未必,你對監察院對京都的掌控力這麼沒信心嗎?”
王啟年聞言一愣。
“梅少的意思是…”
範閒接過話茬。
“這間消息鋪子監察院不可能不知道,這消息很明顯就是特意賣給我的,陳院長若是想告訴我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傳信即可,能越過陳院長做出決定的,慶國隻有一個人。”
王啟年下意識接道。
“是陛下。”
說完心中一驚,立馬捂住了嘴,下意識左右看了看。
梅呈安跟範閒被王啟年的反應給逗樂了。
王啟年反應過來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不好意思的放開手,笑了。
範閒笑過之後說道。
“陛下給我賜婚,還點明誰娶了郡主誰就繼承內庫,把我推向風口浪尖,引太子對我動手,然後陛下又把這消息告訴我,陛下這是在刻意引我跟太子爭鬥啊。”
王啟年和藤梓荊聞言暗暗心驚,跟慶國儲君爭鬥,想都不敢想啊。
梅呈安笑道。
“既然都看清楚了,你打算怎麼辦?”
範閒一攤手。
“咋辦?退婚唄!我對繼承內庫沒興趣,對娶那個郡主也沒興趣,跟太子鬥就更沒興趣了!”
梅呈安也不給他潑冷水,饒有興致的問道。
“你打算怎麼退婚?”
主要是藤梓荊妻兒已經提前找到了,後續引生一係列事的契機,也就是藤梓荊誤會郭寶坤滅了自己滿門跟範閒翻臉獨自找他尋仇這件事,已經不複存在了,梅呈安想知道他還有什麼彆的思路。
範閒想了想道。
“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梅呈安點點頭,這會兒沒想法也正常,很多時候想法都是一瞬間產生的,這就好比範閒去攔藤梓荊的時候恐怕還沒有壞自己名聲的想法,估計是打著打著郭寶坤突然想到了。
“行吧,你慢慢想,該聊的也都聊的差不多了,你們不是還有事呢麼?我就不留你們了。”
範閒三人愣住,王啟年還好,畢竟他隻是帶個路,順便收個錢。
範閒是聊心事聊開心了把這事兒給忘了,反應過來之後對藤梓荊生出歉意,藤梓荊則是吃瓜吃開心了把這事兒忘了,反應過來後對妻兒生出歉意。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當即起身告辭,梅呈安目送他們跳出牆頭,消失不見。
梅呈安抬頭看了一眼月光,背著手往屋裡走,得趕緊抄書了,不然來不及了,走到門口停下腳步,一拍額頭,趕緊招呼紅薯去妹妹那裡取了一半紅樓章節回來。
在紅薯的服侍下洗漱一番後,梅呈安坐在書桌前,看著範閒抽象的字跡,真他喵醜啊,吐槽完提筆抄了起來。
……
半個時辰後。
城外某處籬笆小院。
藤梓荊已經進屋了,範閒在院子一處涼棚坐下,怔怔的看著燈火通明屋子,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王啟年從井裡打了一桶水,給自己倒了一碗嘗了嘗。
恩!涼!甜!
將碗放下,又倒了一碗,然後端著兩碗水走向涼棚,將滿著的那碗水放在範閒身前的桌上。
“大人,喝點水吧,這水很甜。”
範閒回過身子,看了一眼那碗水。
“謝了,老王!”
王啟年一伸手。
“大人客氣。”
說罷在他對麵坐下。
範閒端起碗抿了一口,嗯,確實甜,端著碗看向王啟年。
“老王啊,你跟藤梓荊無親無故,卻甘冒奇險替他保
全家小,這事兒辦的著實令我敬佩,啥也不說了,以水代酒,我敬你一杯。”
王啟年笑道。
“大人與藤梓荊也是無親無故啊,他還要殺您呢,您不但不記恨他,反而還助他假死脫身,替他尋找妻兒,與大人相比,王某做的這些實在是不足掛齒,這麼說,該我敬大人才是!”
說罷舉起手中碗,主動跟範閒碰了一下。
“我先乾為敬!”
然後咕咚咕咚將碗中水一飲而儘,喝完還將碗底展示給範閒看,隨後一伸手。
“大人隨意即可!”
範閒沒想到王啟年動作這麼快,他還沒反應過來呢,人家已經喝完了,範閒啞然失笑,隨後也將一碗水乾了。
這微涼的夜晚,一碗涼水下肚,範閒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王啟年笑道。
“嘿嘿,大人,這水涼吧!”
範閒重重的點點頭。
“透心涼!”
放下碗起,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