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腦子,又這麼陰狠,還想殺範閒。
林若甫腦海中赫然浮現出一個他本就忌憚不已的瘋女人,長公主!
如果是她,那一切就都對上了!
是了,一定是那個瘋女人!
想到她林若甫呼吸都有些急促,雙拳緊握,指節泛白,隱藏在書架後的麵容陰沉至極,雙眼迸發出濃烈仇恨,牙咬的吱吱作響!
範閒說完就看向了林若甫,但由於隔著兩層書架,且光線昏暗,林若甫又低著頭,所以他對林若甫的麵容看的並不真切。
“相爺?您在聽嗎?我說的這些雖然都是猜測,但合理呀,我真覺得很有可能,您可以考慮一下。”
林若甫從書架後顯出身形,神情已看不出絲毫異樣,邁步走向書桌,並沒有接範閒的茬。
“你和婉兒,還是儘快完婚吧!”
範閒愣了一下,勾了勾嘴角,趕緊跟了過去。
林若甫走到案幾之後,扶著矮椅的扶手坐了下去,手臂隨意的搭在膝蓋上看向範閒。
“之後官場,我會儘力扶攜!你曾經打過郭寶坤,郭家對你的恨意,我也會替你接下,你在範家未進族譜,也沒關係,將來,林家產業人脈都會交予你手上。”
範閒有些驚訝,自己就是發個誓,說了個猜想,就取得信任了?這是要把自己當作繼承人的節奏啊,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
“這…”
林若甫果然還有後話。
“所有這些,都隻要一個條件。”
有條件?那沒事了,就說選繼承人這種大事不能這麼草率,天下哪兒有免費的午餐啊,就是不知道這暗中標好的價格自己能不能承受!
想到這兒範閒咽了口唾沫,深呼吸了一口氣。
“您說!”
林若甫幽幽的說道。
“我百年以後,護住婉兒和大寶周全,護住我林家一門不受政敵覆滅,應許此事,林家,將來會成為你在京都的,最強應援!”
範閒聽完皺了皺眉頭,舒展後又歎了口氣,不是這條件太難,而是這條件太簡單,甚至就算林若甫不說,他也會這麼做。
他其實完全可以一口應下,但他心裡那股子矯情勁兒又上來了,總覺得就此答應,他對林婉兒的感情就變味兒了,他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
想明白後範閒抬眼看向林若甫。
“此事…不可交易!”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林若甫的預料,他很是震驚如此簡單的條件居然也會被拒絕,他想不明白範閒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東西!
林若甫當即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問範閒。
“你拒絕?”
範閒糾正他。
“不是拒絕,是不可交易!”
林若甫皺了皺眉頭。
範閒坦然說道。
“我與婉兒一見鐘情,一次次會麵談心,早已將她刻進心裡。
我若娶她,愛她護她,是我份內之事。
我若娶她,林家便與我血脈相連,保住林家看顧大寶,也是理所應當。
我若娶她,定是因為她願意嫁我,而不是與人交易!”
一番慷慨陳詞之後,範閒朝林若甫躬身行禮。
“林相,您說的我都願意做,是因為我心中有她!”
林若甫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眼睛,要說範閒這一番話令他動容那不至於,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人他見多了。
隻是看範閒的眼神真誠不似作偽,林若甫終究感覺安心了不少。
隻是…
“你與我女兒…一次次會麵談心?你們什麼時候見的?有沒有旁人在場?婚事未定,不可單獨相見不知道嗎?”
“……”
……
東宮。
太子正在安坐看書,範閒去了林相府他知道,該說的他早上都跟林相說過了。
在他看來,範閒此時去林相府那就是自投羅網,等林相查證完消息,他必死無疑!
太子之所以對範閒的看法反複無常,實在是造化弄人,每當他開始欣賞範閒的時候,範閒總會做出一些讓他難以接受的舉動。
這次更不用說了,本來見他智取司理理,對他欣賞之意剛猛增了一大截,扭臉他就夜審司理理。
這本來也不算什麼,但偏偏巧就巧在他剛夜審完,第二天林拱就慘死了!
若說林拱之死跟範閒沒關係,太子一萬個不信!
林拱是誰啊,即是他門人又是他至交好友!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宰相林若甫的兒子,那是他還未收攏到手的超大一筆政治資源。
他這一死,唯一紐帶沒了,痛煞他也!天知道他損失有多大!
不弄死範閒,他還怎麼當他這個利益集團的領袖?
不弄死範閒,他還怎麼消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順便還能完成長公主的心願,在姑姑那邊賣個人情,雖然二人目前差不多已經貌合神離了,但能再多維係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範閒這次非死不可了,有自己和林相一同出手,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就在太子在心中給範閒宣判死刑的時候,有太監進門報信。
“殿下,相府袁宏道袁先生求見!”
太子聞言眼睛一亮,當即放下書站起身來。
“快請!”
“是!”
不一會兒,袁宏道匆匆走進殿內,麵朝太子行跪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