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老鄉的問題,範閒有些語結,他大概猜到老鄉想表達什麼了。
梅呈安見他不吭聲,笑笑繼續說道。
“在禮貌素質這一塊,北齊那邊看起來確實要強一些,但論到實際表現上就差遠了。
是因為北齊那邊太有禮貌太有素質對抗不了胡攪蠻纏式發言嗎?
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們不會罵街吧?那是因為他們不敢,作為戰敗國,他們沒那個資格罵街!
所有的戰敗國都很謙卑有禮貌,他們不想囂張嗎?他們不想強勢嗎?沒底氣啊。
我知道你想表達的是,就不能在保持強大的同時保持禮貌嗎?
外交上可以!因為那代表國家形象!
但談判不行!
這兩者是兩碼事,你彆搞混了!
談判之外我們也可以有禮貌有素質有涵養。
但談判之中,這些個外在東西就是絆腳石!
國家要的是伱談判過程有禮貌嗎?要的是你不擇手段拚儘全力為國家爭取利益!
方式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甭管白貓黑貓,隻要能抓耗子那就是好貓!
讓那些虛偽和道貌岸然都去他娘的!
乾就完了!M3!”
氣氛莫名其妙就燃起來了,給辛其物整的熱血沸騰。
雖然好多詞包括最後一個詞他都沒太聽懂,但這不妨礙他理解上下文涵義,燃就完了。
“好!說得太好啦!”
辛其物一臉激動,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範閒雖然慢了半拍,但也跟著鼓起了掌。
老鄉最後幾句話是挺熱血的,給他整的平靜的內心整的都躁動不已,不由的也激動了。
至於他的疑惑,已經在老鄉的那番話裡全部被解開了,他確實弄混了。
尷尬?沒空尷尬,這不正燃呢嘛,哪有空尷尬,真是的。
……
茶足飯飽之後,午間稍加休息。
午後談判繼續!
談判氛圍相較午前雖然緩和許多,言辭也不見激烈,但談判還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僵局。
隻見辛其物衣袖翻到膀子,大剌剌的提出了已方要求。
“其一,我大軍所占一州之地,不可能還,雙方就此重新勘定邊境。”
“其二,你們要賠付我軍開拔之資,還得為我軍死去的兵丁發放撫恤!”
“其三,你方俘獲的我軍將士要限期無條件釋放,至於你們的人,要在我國服滿三年苦役!刑滿釋放!”
慶國這邊的條件在北齊那邊看來,簡直已經不能稱之為要求了,跟許願差不多,一點誠意都沒有,純純獅子大張口,他們完全無法接受!
“這,這還怎麼談下去!”
北齊領頭之人氣壞了。
辛其物嘁了一聲,小聲逼逼,剛好讓所有人聽見。
“本來沒什麼好談的。”
北齊眾人無可奈何沉默不語,領頭之人更是閉上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心口痛。
與北齊那邊一個個臉色鐵青不同,慶國這邊一個個就氣定神閒,從容自在許多。
場間一時安靜了下來,雙方默契的進入了中場休息時間。
梅呈安端著茶杯,用豎大拇指跟辛其物交換了一個媚眼後,抿了口茶。
放下茶杯他的目光越過北齊眾人看向他們身後的通道,若有所思。
消息差不多該到了。
果不其然,很快一個身穿北齊服飾的小廝浮現在他眼簾,小跑著跑進了談判廳。
俯身在北齊領頭之人身邊耳語了幾句後,那小廝將一張紙遞給他。
梅呈安瞥了一眼那張紙後,收回視線默默飲茶,該來的終究會來,小言呐,你受苦了。
北齊領隊看完紙條內容,臉上的苦悶一掃而空,開心外露,抬頭掃了一眼辛其物,心中升起一股大仇得報的暢快感,暗爽片刻後開口道。
“辛大人,此次談判,我方條件絕不讓步。”
辛其物心裡咯噔一聲,對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好奇萬分,但麵上絲毫不顯。
聞言嘶了一聲,一臉不解。
“你是突然瘋了嗎?”
北齊領隊將手中的紙條放到桌上,用手指敲了敲,淡定的說道。
“這張紙條上有個新消息,我方的條件,都寫在上麵,諸位可以先看看,咱們明天再談,你們也可以趁機查查消息的真偽。”
辛其物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紙條,臉色稍有些僵硬,但並沒有輕舉妄動。
北齊領隊帶著幾方人馬齊齊起身,臉帶笑意不慌不忙的朝他們躬身行禮。
裝模作樣的行完禮,領頭之人還輕蔑的看了一眼辛其物,冷哼了一聲後轉身就走。
辛其物:“……”
梅呈安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隻是默默看著杯中茶水,時不時轉轉茶杯,抿一口。
眼不見心不煩!
範閒靜靜的看著對方離去,目光挪向桌上那張紙條,心中好奇到底是什麼消息能讓原本一邊倒的局麵瞬間兩級反轉。
辛其物一直堅持到北齊的人走出視線,這才慌張的探著身子,將桌上那張紙條拿了回來。
翻開掃了幾眼,辛其物一臉凝重。
“這下糟了!”
……
皇宮。
禦書房外。
一條從北齊八百裡加急送回來的消息遞到了侯公公手中。
侯公公不敢耽擱,捧著密折轉身快步進了禦書房又遞到了慶帝的手中。
慶帝麵色淡然的打開信桶,掏出信紙打開看了起來。
密折內容慶帝很快就看完了,垂下手,慶帝若有所思的前走了幾步,將密信丟入火盆。
看著燃起的火光,慶帝沉默不語。
……
監察院。
言若海被叫到了陳萍萍辦公室。
“院長,您找我?”
言若海朝著背對著自己的陳萍萍行了個禮。
陳萍萍操縱輪椅轉過身,移動到他身前,臉色凝重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