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為什麼不讓我提你?”
出了談判廳,範閒好奇的問道。
梅呈安瞥他一眼。
“你說呢?人家那是在巴結你呢,提我算怎麼回事兒啊。
鬨的尷尬不說,那不成逼人家表態了。
而且我跟他都同僚幾年了,沒那個必要,人家心裡有數。”
範閒品了品,恍然道。
“原來是這樣,明白了,哎,官場的人情世故啊,彎彎繞繞真多,一不小心就容易踩雷。”
梅呈安聞言笑了。
“這算什麼人情世故,就是人與人相處的一些小細節,儘量讓人舒服,於人於己都有好處。
行了不說這些了,看伱也難受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範閒扶了下官帽,嗯了一聲。
“你彆說,一天下來,這身官服我好像有點習慣了,沒早上那麼難受了。
不過這官服厚重,天又熱,搞的我出了一身的汗,渾身黏糊糊的,是得趕緊回家換了。”
說著範閒不由的加快了些腳步。
梅呈安笑了笑也提速跟了上去。
出了鴻臚寺,藤梓荊和王啟年各自駕著馬車已經等候在外。
看到二人出來,二人齊齊跳下馬車,搬馬凳,動作還挺一致。
範閒跟王啟年打了個招呼,梅呈安也朝藤梓荊點頭示了個意後,兩人各上各車,各回各家。
一路無話。
回到小院,梅呈安先是洗漱更衣,又陪王啟年扯了會兒閒篇兒,待他走後回屋給自己媳婦兒寫起了信。
今日談判有趣的事兒還挺多,他想分享給媳婦兒柔嘉。
寫完信已經酉時末了,天還沒黑,不過也快了,已經夕陽西下了,也就一眨眼的事兒。
青鳥和綠蟻還沒回來,送信的活兒就交給了黃瓜,紅薯正洗衣服呢。
吃著黃瓜送信回來途中給他買的糖葫蘆,梅呈安安靜的聽著剛剛歸家的影子倆愛徒講述著今天的訓練內容。
噗的一聲吐掉籽兒,梅呈安驚訝的問二女。
“跳,跳舞?訓練耐力,暗器也就罷了,暗殺用得上,練跳舞是幾個意思?讓你們扮舞女當麵刺殺?低級刺客的手段也得學嗎?”
綠蟻道。
“不是不是,少爺誤會了,老師說練習跳舞可以鍛煉身體柔韌度,藏身所需。”
青鳥附和道。
“是這樣,少爺。”
梅呈安想了想。
“就你們兩個在學嘛?誰教啊?”
頓了下,梅呈安臉色有些怪異。
“不會是影子親自教吧?”
腦海中莫名浮現一身黑袍的影子搔首弄姿跳著豔舞的場麵,梅呈安一陣惡寒,噫~
青鳥道。
“不是老師教,他把我們送到就走了,教我們的是一位女前輩,教的也不止我們倆,總共十幾號人呢。”
梅呈安噢了一聲,放心了,心道影子這個當老師的還算有點兒師德。
“行了,你們倆累一天了,趕緊回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該吃晚飯了。”
“是,少爺。”
……
飯前吃了一串山楂,梅呈安吃完飯的時候胃口大開,多吃一碗飯。
飯後家人閒聊了會兒天,隨後梅呈安被梅執禮叫到了書房。
“陪我下盤棋。”
“好啊爹。”
父子兩個對立而坐,也沒猜先,梅執禮搶先選擇了黑棋,將白棋丟給了兒子。
梅呈安嘴角一抽,接過白子也沒多說什麼。
黑子先行,兩人交替著下了起來。
“談判的事兒順利嗎?”
梅執禮隨口問道。
梅呈安填了一顆白子。
“出了點兒小意外,不過總的來說,問題不大,再過個兩天差不多就能談定。”
梅執禮點點頭也不多問,他不關心出了什麼意外,隻關心事關兒子前途的事兒是否順利,既然兒子說無礙,那他就放心了。
一盤棋父子兩個足足下了一個時辰,並不是棋局有多焦灼,而是梅執禮頻繁悔棋導致的。
梅呈安對老爹這個毛病早就習慣了,很是氣定神閒,耐心堅持到最後成功取得勝利。
在老爹一口一個逆子,不孝等好評中,梅呈安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小院。
一夜無話。
五月初二,兩國談判正式拉開序幕。
鴻臚寺談判團堅定的履行既定方針,沒有給北齊使團任何借機發揮的機會。
在談判過程中,雙方各自使出了包括貼臉嘲諷,撕扯,丟東西,喝罵,朝對方吐痰,摔跤等在內的一係列高端談判技巧。
曆經兩天扯皮,雙方終於在五月初三酉時前商談定論,達成一致,慶國大獲全勝!
白皮書簽訂的那一刻,原本劍拔弩張的雙方當即恢複友好,互相致歉,表示身不由己。
送走北齊使團,辛其物第一時間寫了封奏折送往宮中。
皇宮,禦書房露台。
端坐看書的慶帝將手中書丟到桌麵,抬頭望天呼了口氣,牽掛著談判之事,有些靜不下心。
正想著,侯公公捧著一份東西,踩著小碎步快速步入露台,來到慶帝身前。
慶帝當即朝他看去,眼神裡帶了期待。
侯公公當即跪下開始彙報。
“陛下,鴻臚寺與北齊使團那邊已經商談定論,東夷使團那邊,也已將禮物悉數轉交,準備離京了。”
慶帝聞言直接站起身來,有些急切的走到他麵前,從托盤中拿起奏折看了起來。
看著鴻臚寺詳細描述的談判結果,慶帝嗬嗬笑了起來,顯然很是滿意。
“雖有波折,鴻臚寺辦事還算周密。”
合上奏折丟回到托盤上,慶帝意氣風發道。
“傳旨,明日祈年殿設下夜宴,君臣同慶!”
“是!”
侯公公當即起身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