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朝台下群臣看了看。
“郭寶坤在嗎?”
“臣在。”
郭攸之身後的郭寶坤應了一聲後,稍顯慌張的起身走到堂下,拱手靜立。
慶帝直接問道。
“這首詩,是範閒作的嗎?”
郭寶坤下意識看了眼老爹,被郭攸之瞪了一眼後猶豫片刻實話實說。
“是!”
長公主見縫插針維持人設,看向莊墨韓道。
“這麼說,莊先生是蓄意構陷了!”
二皇子出聲打了個圓場。
“或是被什麼小人蒙蔽,所以才有此誤解。”
長公主表情有些尷尬。
莊墨韓笑了笑,語氣很是輕鬆寫意的開口。
“說來也湊齊啊,這首詩的後四句乃是家師當年遊於亭州所作,本來,這樣的佳句,重現天下是件好事情。”
說著莊墨韓笑著看向台下範閒。
“但範公子卻以他人詩作邀名,這,不太妥當吧。”
範閒充耳不聞,淡定的繼續吃喝。
莊墨韓收回目光繼續說道。
“文人立世,德,重於才。”
說著繼續看向範閒接著審判。
“這首詩的前四句,範先生文采斐然,本就有過人之處。
那又何必貪名求進,要以他人之作,來邀取聲名呢?
我,再三的猶豫了,是否將此事說破,可仔細想想,要說出真相,卻也是幫了範先生。
所謂,不破不立,範先生若能迷途知返,重新立德養心,未來仍是前途可期呀。
範公子啊,這也是老夫的一片愛才之心,並無惡意,望範公子,自省。”
一番長篇累牘的審判一出,殿內鴉雀無聲。
梅呈安喝了一口酒,心裡嘖嘖一聲,薑還是老的辣呀,文人的嘴有時候比刀劍更利呀。
一段平平無奇的故事加點兒心理活動,語氣再誠懇坦然一些,還有地位加持,嘖嘖。
梅呈安估摸著殿內群臣已經信了一大半了。
慶帝也有些含糊了,直接看向範閒。
“範閒,有話可說?”
範閒不急著答,在眾人的矚目下,拎著空酒壺朝老鄉晃了晃,示意自己那壺喝完了。
梅呈安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將桌上剩的半壺遞給了他,就剩一壺了,待會兒還得要。
範閒接過酒壺給自己倒酒,同時朗聲問莊墨韓。
“莊先生,令師可是姓杜啊?”
莊墨韓不做他想直言道。
“家師不姓杜。”
範閒喝完杯中酒,咂巴了一下嘴,目光掃視著桌麵的菜肴,似是在考慮接下來吃哪個。
嗯了一聲,範閒隨口回了一句。
“那就沒事了。”
長公主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範閒這到底是何意思啊,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就完了?
說他認了吧,他時不時冷嘲熱諷一句,說他不服憤怒不甘吧,他又絲毫不辯解,鬨哪樣?
罷了不管他,隻要自己這邊提前把證據擺出來把事做實定性,到時他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
想罷長公主開口道。
“莊先生素有尊師重道之名,想來不會以老師之名胡亂攀扯,但人心難測。”
頓了下,長公主看向莊墨韓繼續言道。
“眼看後學晚輩聲名鵲起,心懷不甘,胡亂編造,毀人前程也未可知啊。”
莊墨韓麵露不豫。
“長公主,你這是懷疑老夫,盜師之名構陷後進?若說後進還有能比得上梅家公子的人嗎?
傳誦天下的詩句範閒僅有一首,而梅公子卻卻有名作篇篇。
若老夫真是這種人,與其構陷範閒還不如構陷梅呈安,要論嫉妒,我更該嫉妒他才是啊。”
梅呈安:“……”
好你個老登,終究還是拿老夫作起了筏子。
莊墨韓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點頭,此言有理,範閒隻是初露崢嶸,梅呈安確實勝他良多。
照這麼說的話,嘶~不能真是抄的吧。
這下輪到範閒打趣梅呈安了,舉著酒杯各種給他擠眉弄眼。
梅呈安白了這貨一眼,跟他碰了一下,一飲而儘,風水輪流轉啊。
長公主被莊墨韓一番話懟的一時語結,想了想她開口道。
“或許正是因為梅呈安詩作良多,所以才不好針對,而範閒隻有一首,反而容易下手。”
嘶~長公主這話,貌似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