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書過來伸手接了虞冷月手中的空竹籃子,低聲問道:“怎麼樣?老先生可還好說話?”
虞冷月搖搖頭:“不成。他家裡有個孫子,瞧著還未娶妻。”
“那是該避嫌。”
雪書心裡十分明白,虞冷月既是個能夠快刀斬亂麻的決絕之人,也是個有分寸的明智之人。
不想招惹和不能招惹的人,絕不去招惹。
她們兩個還指著這間鋪麵做生意,同小譚先生有瓜葛並非好事。
二人也就不再提去老譚先生家裡家裡的事。
日後還得重新物色可以“時常走動”的人選。
兩人沒工夫細說閒話,鋪子裡客人紮堆地來了。
托中秋那日竹筒湯飲的福,前後幾天,不少客人本是奔著竹筒上的美畫,買來嘗個新鮮,沒料到味道正合了口味,後麵倒是有不少回頭客。
中秋之後,天氣轉涼,三必茶鋪開始賣熱湯。
冷湯要加冰塊,成本高,夏日裡日常的收入其實不如預計的好。
虞冷月開始盤算在冬日裡多熬湯飲,多掙一些。
剛出鍋熱湯才裝好了搬到前廳,外麵已經坐了兩桌的客人,石階上還坐了一些,等不及了。
虞冷月連忙出去裝進茶碗裡迎客,雪書也到前廳來幫忙。
忙碌間,一輛雞翅木,綢緞簾子的馬車挺在了茶鋪門口。
人沒下車,聲音倒先傳出來:“這裡是三必茶鋪?是不是女掌櫃?”
粗使的婆子先下車看了一眼,彎腰回道:“回姑娘,是的。”
說著,挑起了車簾子。
汪小娘子抬起下巴,從簾中掃過去,先是看著招牌。
隨後直直地盯著虞冷月的臉,冷笑了一聲,譏笑道:“藏在這樣偏僻的鬼地方,真是叫我好找。”
汪小娘子陣仗擺得大。
茶鋪這頭的客人早就看過來了。
她吩咐婆子:“去買一碗來嘗嘗,我瞧瞧是個什麼玩意兒。”
奴婢隨主子。
粗使婆子應了一聲,挑著眉眼去了,嘴角一抹不屑的笑。
左鄰右舍生意不忙的,都跑出來看熱鬨了。
龍婆子在人群裡,挎著個竹籃子,嗑著瓜子。
女掌櫃的不是說沒斷嗎?
那她就瞧瞧,白衣大人是不是還會過來英雄救美。
雪書拽了拽虞冷月的袖子,示意她往外看。
虞冷月眼尖,不光看到了外頭那輛馬車,還看到了人群裡的龍婆子。
再看迎麵而來的粗使婆子的麵相跟氣勢,腦子裡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粗使婆子過來往桌上拍了幾文錢,道:“一碗熱湯。”
虞冷月臉上掛著笑,舀了一碗過去。
粗使婆子端著一碗熱湯,送到了馬車裡。
周家。
王喜將門縫裡收到的方子,送到了海岩手裡。
海岩還是奉到了周臨淵跟前,並且說:“三爺,陳嬤嬤問了幾次脆青珠了,這、這方子怎麼處置?”
周臨淵自中秋那日,燒了幾天,現在臉色還微有些蒼白。
請了幾日傷假,在家中修養。
“拿去廚房,讓廚房照著做。”
“是。”
一個時辰後。
海岩又回來了,小心翼翼地稟道:“三爺,廚房的做了,可、可陳嬤嬤說,不是那個味道。她說,讓小的告訴她,鋪子在哪裡,她差人去買……”
書房裡靜默極了。
半晌才傳來細碎的翻書聲。
周臨淵起身道:“走吧。”
海岩愣道:“三爺,您、您要親自去?”
自十四那晚回來,他就察覺到主子不對勁了,再也不提茶鋪跟明苑的事了。
怎的,又肯親自去了?
周臨淵一記眼風掃過去:“話那麼多,你來審人?”
海岩恍然大悟,原是去審秦二的。
也是,放了好幾天了,顧豫那頭還沒消息傳過來,主子是該親自去瞧瞧的。
他快步跟上去說:“正好小的就順道去買吃食給陳嬤嬤。”
作者有話要說:雪書和女主的關係開篇沒說清楚,回頭補充個說明。
大概意思就是,古代主仆關係,其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冷漠,因為古代也有法律是保護奴隸,而對待奴隸的態度,涉及到一個人、一個家族的名聲,非常的重要。再就是人都有感情,雖是奴隸,主子也是人,也會對奴婢有感情。
比如黛玉和紫鵑,已經是情同姐妹的關係了,兩人已經親密到,紫鵑幫忙試探寶玉對待遇的情分,到了插手對方私事的層麵上,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女主又是穿越的,正常來說,女主不會真的把人當奴隸看待,她還是和雪書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
不過她也不會傻到挑戰封建社會的製度,把現代人的觀念明晃晃的擺在嘴巴上說,尊重和愛護,隻在行動中,所以雪書也從沒把女主當主子看待,更多的是當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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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女主和男主偷偷說的那句話,其實男主已經複述過一遍了。
我直接隱去了,是為了營造一種情人竊竊私語的氛圍,其實不是刻意不交代的意思0v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