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淵久久不語,眸色越發冷沉。
兩人對視了不知多久。
顧豫都在客房門口高聲催了:“開齋飯了。”
周臨淵才冷冷撂下一句話:“如你所願,我不會忘記我的承諾。”
邁著大步往廂房去,將虞冷月甩在了後麵。
這樣一鬨,用齋飯的時候,自然是氛圍不好。
顧豫都不敢喘大氣,端著碗出去吃。
虞冷月跟周臨淵對坐著,誰也沒搭理誰。
周臨淵用膳的儀態始終優雅,隻是冷著一張臉,連素齋飯都顯得冷冰冰的。
下山途中。
虞冷月去拽了幾次周臨淵的袖子,卻都被他不動聲色給拂開了。
拽了幾次,她也就不去拽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不似來時親密。
步伐也慢。
顧豫腳程快,這會兒都快下山了。
恰好沒撞到在半山腰上停留了許久的徐昭盈。
徐昭盈站在山崖邊,哀傷地俯視著山下的周臨淵和他身邊的女子。
從他們上山,她就一直跟在後麵。
若非親眼所見,她都不敢相信,周臨淵會牽一個女子的手,會那般護著她,還會背著她走路。
原來她光風霽月、高不可攀的三表哥。
也是會疼人的。
隻是疼的人,不是她。
現在他們下山了,似乎鬨了脾氣,表哥不肯理那個女子。
可他即便是惱了,也有意等著她。
估摸著,是怕那女子,下山時又摔了。
可表哥在周家拒絕她的時候,又是怎麼樣的呢?
他冷漠地侮辱她,不顧這些年青梅竹馬的情分,沒有半點憐惜。
徐昭盈不由自主地潸然淚下。
大抵這就是心裡有一個人,和沒有一個人的區彆。
表哥心裡,沒有她。
一點都沒有。
李媽媽還是跟了出來,她指著周臨淵身後的女子,說:“姑娘,你瞧見了,也該死心了。”
徐昭盈抹去眼淚,抓著李媽媽的手臂,迎風說:“奶娘,你看那女子,穿著樸素,身邊也沒有伺候的下人。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出身。表哥就算再喜歡她,也不可能娶她。”
李媽媽詫異道:“姑娘,你在說什麼啊!”
徐昭盈欣喜道:“奶娘,我若同意那女子過門為妾,發誓絕對不與她為難,表哥會不會考慮娶我……”
李媽媽驚了,她恨不得狠狠給徐昭盈一個巴掌。
她掐著徐昭盈的肩膀,重重地說:“姐兒!你清醒點!你祖父曾是帝師,你父親官至四品,你母親也出身名門,以徐家的門第,你難道還愁嫁嗎?!何必嫁了一個,要讓你低一個妾侍一頭的男子啊!”
徐昭盈哽咽道:“奶娘,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你就當我徹底昏了頭吧!”
她撲進李媽媽的懷裡。
李媽媽抱著她,輕輕拍她的背。
允哥兒見姐姐哭得那麼厲害,小跑過來,抱著徐昭盈的腿安慰:“姐姐,你彆哭。”
徐昭盈蹲下摸了摸允哥兒的臉。
允哥兒朝山崖底下一看,也看到了惹哭他姐姐的那個女子。
李媽媽生怕允哥兒摔下去,抱著他回來,口裡念道:“我的小祖宗,你快回去!”
允哥兒嘴裡說“知道了知道了”,掙脫了李媽媽的懷抱。
等到大家都放鬆了警惕,一眨眼他又跑到山崖邊,踹了一堆石頭下去。
以他的腳力,根本踹不動多大的石頭。
但是拳頭大的石頭,裹著泥,紛紛從高處落下,砸到人也必然頭破血流。
徐昭盈和李媽媽嚇得趕緊把允哥兒抱回來,瞪大了眼睛,慌慌張張往下看。
完了,要出大事了!
一堆石頭往虞冷月頭頂墜落。
快落下來時,她才瞧見。
心口猛然一墜,馬上就捂住了腦袋。
山裡秋風大,保不齊也會砸到“顧則言”。
虞冷月邊躲邊衝前麵的周臨淵大喊道:“小心!”
這是段窄路。
左右無所依,不往後就隻能往前躲。
她自然就跌撞到了周臨淵身上。
電光火石之間。
周臨淵被身後的人撞得踉蹌兩步。
接著,他就聽到石頭落地滾動的聲音,和虞冷月的慘叫聲。
等定了神,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驚詫地看著她--她剛才……是怕石頭砸到他,所以才不顧自己的死活撲過來?
她不要命了嗎!
虞冷月已往他懷裡跌了。
周臨淵迅速抱住了受傷的虞冷月。
又抬頭往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迅速縮回去的人影。
雖未看清是誰,足以肯定上麵有人。
徐昭盈死死捂著允哥兒的嘴巴,臉色煞白。
李媽媽軟了腿,慌慌張張說:“姑娘,咱們走,咱們走!隔得遠,應該沒看清。”
徐昭盈點了點頭,抱著允哥兒趕緊跑了。
心裡卻忐忑得不安寧。
表哥應該沒看到他們吧!
周臨淵摸了摸虞冷月的後腦勺。
一手的鮮血,驚紅刺目。
虞冷月腦袋暈乎乎的,眼皮子隻能半睜,臉色驟然蒼白。
周臨淵扯了一截袖子,給她腦袋止血。
橫抱起她快步下山,冷淡的聲音含著慌亂:“伶娘,彆睡。我馬上帶你下山去看大夫。”
虞冷月聽得很模糊,也未回應。
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
周臨淵忍不住又急又氣:“伶娘,你就那麼怕我被砸到?”
這時候她壓根兒沒聽出周臨淵言語裡的誤會。
隻是聽到他被砸的話。
勉力睜開眼,緊緊揪著他的衣襟,道:“顧則言,你可不能有事……我們的契還沒簽,等回去了你就跟我簽契。”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惦記這個!
周臨淵努力平靜地答應她:“好,簽,下山就立刻簽。”
虞冷月慘白的臉上掛了個笑。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住大家,我還沒寫到_(:з」∠)_再也不瞎逼逼了……
太晚了,眼眶腦袋都寫疼了,熬不住了,隻好再鴿大家一下。
補更都完成了。
明天見,明天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