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還坐著說了一會兒閒話。
二太太可不敢隨便亂說,左右不過說些府裡女眷的身世背景。
虞冷月和雪書凝神聽著,儘量記下。
末了,二太太瞧見虞冷月腰間的玉佩,驚訝道:“三爺把這塊玉佩給了你?”
虞冷月拿起腰間的玉佩,問道:“怎麼了?”
二太太收斂了訝然,在她跟前越發謹慎起來,隻隱晦地說:“沒什麼,隻是許久沒有見過這塊玉佩了,還以為三爺再也不戴了。”
事後虞冷月回過味兒來,這玉佩比她想象的還要重要。
這府裡,她能問的,也就隻有周臨淵的乳母陳嬤嬤。
虞冷月讓廖媽媽去請了陳嬤嬤進府。
陳嬤嬤其實也想見多見一見虞冷月,和她好好說說話,來時一臉笑色,但她並不拿喬,也不提自己跟周臨淵的情分,隻以下人身份自居。
虞冷月喜歡陳嬤嬤的麵相,溫柔大氣,像家裡長輩最寬和細心的那一位,說起話,並不十分顧忌,拿著玉佩就問:“這玉佩,可是三爺什麼要緊之物?”
陳嬤嬤見了那玉佩,也是愣了愣,隨即笑著說:“……是三爺母親留給他的。”
虞冷月一怔。
她知道,徐氏是周臨淵繼母,他生母已經沒了。
亡母遺物,當然是格外珍貴的。
陳嬤嬤緩緩地說:“先三夫人留下的東西其實不少,這玉佩也不算要緊的。”她看著那塊玉佩說:“不過這玉佩,三爺和他兩個哥哥各有一塊兒,兩位爺離府之後,三爺就一直沒戴了。”
虞冷月垂眸摸著玉佩,有些不忍,當即讓雪書收起來。
陳嬤嬤卻笑著勸道:“三爺給太太了,就是讓太太佩戴的。何必收起來。”
虞冷月想起自己昨晚那樣扔玉佩,虛虛地答著說:“玉佩易碎,還是收著好。”
虞冷月又拉著陳嬤嬤說了許多話。
陳嬤嬤把她能想到的周家要緊事情,能講的都講了,周家現在家大業大,這麼一說,天都黑了還沒說完。
虞冷月想留陳嬤嬤用膳。
陳嬤嬤不肯,新婚夫妻頭一天,她怎麼好打攪。
眼見挽留不住,虞冷月也就隻好放了人。
她曉得陳嬤嬤就是周臨淵那位得消渴症的長輩,心裡默默惦記上了這件事。
天黑後,虞冷月等到了周臨淵回院子,兩人冷冷清清地吃了晚膳,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今日事,今日畢。
洗漱完了,虞冷月把玉佩放在木匣子裡,放到周臨淵跟前還給他,淡聲說:“你自己收好吧。”
周臨淵睨她一眼,冷冷地問:“昨天你不是還打算乾脆摔碎了?”
虞冷月往桌上一放就不管了。
怪得她麼,他又沒說這玉佩這樣意義深重!
愛要不要。
周臨淵到底是沒拿走。
覆水難收。
已經給出去的東西,不是說收就能收回來。
夜裡熄了蠟燭。
虞冷月躺在床上,心情似潮水,起起又落落。
宋家的事情,周家怎麼到現在還不跟她提?
雖說她是進門的新婦,可放在偌大的周家,也不過是一棵大樹上的一根細小樹枝,不起眼,不頂用。
眼下她能倚靠的,也隻有對她態度冷淡的枕邊人。
思及周臨淵白天讓二太太帶著睿哥兒過來道歉的事情,她料定他心裡多少還是有所顧及,至於顧及的是什麼,不必深究了,隻要他還有顧及就好。
虞冷月便說:“周臨淵,你費儘心機娶我回來,就是為了這樣跟我過下去嗎?”
周臨淵卻無反應。
她知道,他還沒睡,又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周臨淵居然打開了她的手。
虞冷月翻身對著牆壁睡。
接著,周臨淵就聽到了細細碎碎的哭聲。
他直擰眉,眉宇間十分不耐。
被棄在茶鋪的人,滿心歡喜卻撲了個空的人,難道是她?
她還真好意思哭。
但那哭聲又格外委屈。
吵得人睡不著。
他煩躁地說:“彆哭了。”
可牆邊沒動靜,她還在哭。
周臨淵徐地睜開眼,看著那一顫一顫的纖細背影,到底把手伸了過去,輕輕搭著她的肩,閉了閉眼,溫聲說:“伶娘,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