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犯下實質性大錯前,她就還有機會被保下。
腦中飛速思考完一切,林少琛才鎮定自若地道:“我們那邊留了不少。”
任奶奶聽他這麼說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即語氣有些凝重地道:“那我們裝兩碗,剩下的你送給小章。他最近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晚上咳嗽愈發厲害,上次拿過來的藥也沒有作用。”
“上次是治肺炎的藥,之前的感冒藥也沒起到做用。”林少琛提起這事,神色也變得凝重。
雖然他知道章叔因為這幾年的事有很大怨恨,他妻子的死更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當年他也是國家派部隊,千辛萬苦從國外接回來的教授。
林少琛不希望這麼優秀的人才,在他的眼前倒在了黎明到來之前。
“他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得去醫院,但是……”任奶奶停頓了下,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像他們這種臭老九就算能請假離開牛棚,但醫院也不可能接診。
醫生知道他們的身份,更不會用心去救治。
彆最後病沒治好,反而壓垮了章晉最後那點心氣。
“這種事在慢慢想辦法,先吃飽點,不能餓著乾活。”林少琛垂下眼,不急不緩地道。
“你說的對,這種事也不是著急就有辦法的。”任奶奶認同地點點頭。
林少琛給他們分了一大半的鯽魚湯,拎著泥甕又去了隔壁。
昏暗的土坯房裡,中年男人隱藏在黑暗的角落。
他的手裡還端著裝著稀粥的碗,卻是一口都沒動過。
聽到動靜,章晉抬起頭。
看到來人是林少琛時,他又蜷縮起腦袋,有氣無力地道:“你怎麼來了?”
“熬了點鯽魚湯,送來給你嘗嘗。”林少琛施施然道。
章晉不耐煩地皺著眉,想要拒絕。
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緩緩站起身。
從床下刨出個土坑,然後拿出塊破舊不堪的布。
打開來,裡麵是一條晶瑩剔透,顏色碧綠的翡翠鐲子。
他遞給林少琛,神色落寞地道:“這個鐲子就當我和我愛人一起,送給你們小夫妻的新婚賀禮。”
林少琛雖然是個大老爺們,但對於這種值錢的珠寶還是有一定了解。
早些年,大院裡有不少女同誌會戴首飾。
“章叔,你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林少琛態度堅定的拒絕。
章晉沒好氣地瞪了他眼,“這是我們章家的傳家寶,當然貴重。不過這東西向來是傳給家裡的長房長媳,我那幾個不孝子一出事就立刻跟我和他們媽斷絕了關係,這東西也沒有必要再傳給他們了。我看你那小媳婦跟我愛人一樣傻,這鐲子就給她吧。希望她能比我愛人幸運,扛過這種動蕩,好好的活下去。”
這話像刀子似的,狠狠紮在林少琛心口,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後沒辦法,隻能收下了那條翡翠鐲子。
“謝謝章叔,我和薇薇會好好保存這鐲子,世世代代傳下去。”林少琛語氣沉重地道。
“傳什麼傳,我們章家到我這一代就算完了。”章晉譏諷地嗤笑了聲。
要不是答應了自己的妻子要好好活著,他早就隨著她去了。
什麼對錯、什麼建設自強,都跟他這種人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章晉想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那猩紅的鮮血從他捂著的指縫裡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