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七歲那年,我奶奶也過世了,就成了我一個人,我奶奶本來手裡也沒多少積蓄,留不下多少給我,勉強夠溫飽,完全沒有多餘的錢可以交學費。
那天下著雨,我去我爸爸家要學費,走到門口就能聞到烤雞的香味,但我一進門,他們就藏起來了,聽說我要學費,我爸和我後媽就一再的哭窮。
說他們養兩個孩子已經很吃力了,完全沒有能力養我,我爸讓我去找我媽,說我媽嫁了個有錢人,我這點學費就是毛毛雨。
然後沒辦法,我隻能去找我媽,我媽嫁的是我們當地的一個富翁,住著大彆墅,那時候小,真的不懂那麼多,人家給我開了門,我就進去了。
然後沾著雨水的鞋踩臟了他們的地板,我永遠都記得,她家的保姆好生氣,一直抱怨剛擦的地板又被我踩臟了。
我那個後爸也很生氣,就一直訓斥我媽,問我媽怎麼教育的孩子?為什麼連最起碼的禮貌教養都沒有?進門前都不知道要擦鞋換鞋,然後我媽除了認錯一句話都沒有。”
說到這裡容徹聲音是顫抖的,可以感受到他心裡的疼,因為那件事對他傷害真的很大。
他緩了緩情緒,然後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就知道我也沒有媽媽了,要學費的事也終究沒有開口,也是因為那件事讓我變得特彆敏感,其實說白了就是自卑。
我特彆害怕彆人會說,我是個沒人管的野孩子,一點禮貌教養都沒有,所以我之後的為人處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沒有任何個性,沒有任何棱角,彆人也看不出我的真實情緒,也就是一種虛偽。”
說到這裡容徹自嘲的一笑,然後繼續說道:“再說回到那天,我從我媽家出來心情特彆不好,因為那天下著雨,路上也沒多少人,突然就聽到了一陣嘈雜聲,就看到我乾爹正在被一群人追著打。
當時就覺得那個被打的人特彆可憐,像我一樣可憐,然後我乾爹甩掉那些人後躲起來,我就幫他引開了那些人,他很感激我。
當時他沒有吃飯,我也沒有吃飯,雨也越下越大,我知道了他是個外地人,在這邊沒有家,我就帶他回了家,我奶奶留給我的破房子。
是到一大後我才知道,他是在南城這邊犯了事逃竄到我們那邊的,因為都沒人管,然後我們兩個就開始相依為命,也許他是感激我吧,我的學費最終是他給我交的。
之後的一年多,我們兩個都是住在那小房子裡,他做苦力供我讀書,然後也做一些彆的事,我乾爹雖然讀書不多,但他特彆聰明,可以想很多彆人想不到的賺錢的辦法。
然後突然有一天他就發達了,他說他發財了,帶我住進了大房子,然後給我買好多好多玩具,那些玩具我連見都沒見過,然後還帶我去遊樂場,總之彌補了我小時候沒有經曆過的快樂。
然後他慢慢忙了起來,每天打很多電話,接觸很多人,但在我看來那都是一些特彆不三不四的人,但我乾爹不讓我問,他說他現在在做大生意。
這種舒適的生活大概維持了兩年多,突然有一天晚上他滿是血的跑回來,說是有警察在抓他,要帶著我連夜搬家,然後我就跟著他跑。
他受了槍傷,但害怕被抓又不能去醫院,我就陪他躲在一個潮濕的橋洞下麵,就隻能這麼熬著,那一晚對我來說好漫長啊,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他會死,但他熬過來了。
之後的幾天他就躲在那個橋洞下麵,然後我每天偷偷的去給他送飯,給他買藥處理傷口,風頭過了之後,他說他必須得逃命離開這裡,但我在這邊上學,我走不了。
就是那時候他留給我了那塊手機,叮囑我如果彆人來問就說沒有見過他,一定一定要把那塊手機藏好,從那個時候我就習慣把那塊手機放在我衣服裡。
所以我每件衣服我都會自己縫一個內口袋,就一直把那塊手機藏在身上,從那以後我跟我乾爹見麵就很少了,基本上都是電話聯係。
等他走了之後,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夢到他滿是血的倒在血泊裡,夢到他再也回不來。
對我來說他真的是我唯一的親人,縱然知道他是個壞人,可是我真的怕他死,就是從那個時候,萌生了我要當警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