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飲而儘,今日李澄特地把沒有歸家的部下都喊了過來,徽音遂知趣的離席:“妾身先行告退了。”
李澄對她這一點很滿意,沒有過分強的好奇心,為人處世極其有分寸。
他繼續招呼諸位將領,這些人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些人都是能為他賣命的。要不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把他們自然得籠絡好。
可心裡這麼想的,不知道為何想起妻子還有些心虛。
酒過三巡,軍士們也頗有眼
色的告退了,畢竟明日還要啟程。
李澄也有些微醺,走到二門內後,小廝長隨都退散,二門內男人不許隨意走動,李澄遂自己在前麵走著。
繞過假山時,不曾想有一個人幽幽的出現在他麵前,就著明亮的月光,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荀柔。
荀柔在這裡等了許久,八月的夜晚,平日有些暑熱,但是待久了還是覺得夜涼如水。
“表兄……”
“表妹在這裡做甚?”李澄側過身子問她。
荀柔泫然欲泣:“表哥是聽了表嫂的話要趕我走嗎?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我對表哥如何,表哥心中清楚。姑祖母早已把我許給表兄,我心中也當表兄是丈夫了,建業誰都知曉,因此我不遠幾百裡的路都趕過來。難道表兄非要棄我於不顧嗎?我,我願意做側妃,侍奉你和表嫂。”
她眼見正妃之位很難了,鄭徽音若是回到建業倒也罷了,偏偏她在表兄跟前,雖然她是後來的,可一身的狐媚功夫,又工於心計,很難對付。
她今日其實在湖裡擺了錦鯉,準備做一出祥瑞,結果也被她攪散了,這個女人可非同尋常。
既然如此,還不如懇求側妃之位。
李澄垂眸:“表妹,我怎麼能讓你做側妃呢……”
“如何不能?天下人都知道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我還有何等顏麵嫁給彆人?”荀柔拿著帕子揉淚。
李澄往後退了一步,指著她道:“你把話說清楚,你隻是因為當年投奔在我家,我祖母憐惜你這才作主把你留了下來,什麼就天下人儘皆知你是我的女人了。我這幾年不是在守孝就是在打仗,何時與你有什麼交集?”
荀柔愣了一下,又道:“王妃臨終之前,是我以血抄經,挖肉入藥,表兄這不會不承認吧?”
“你父親的官位,你母親安吉穴,還有你們荀家欠的錢,難道這些不是我還的嗎?況且,也根本沒讓人你以血抄經,甚至挖肉做藥引那根本不是正常大夫說的,我當時都勸你讓你千萬彆如此。做這些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你若真的聽我的話,怎麼不勸我祖母不找那些方士過來胡說八道?”李澄是個你若和他爭個對錯,他就能跟你爭一天一夜的人。
他平日最喜歡王充,而王充是有名的無神論者。
這些他一概不信。
荀柔以前從不知道李澄心裡原來是這麼想的,她歪著頭不可置信:“表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呢?我可都是為了你母妃好啊,我還幫你打理家業——”
“快彆提你打理家業了,你送來的那些人給我一個雞蛋翻六十倍的記我賬上,一鬥十文錢的鹽你的人給我記成一兩,這不是替我打理家業,這是碩鼠吧?我是說我們郡王府就我一個正經主子,怎麼著錢越用越多,我餘下來的銀錢都可以招兵買馬了我。”李澄那勁兒也上來了。
荀柔自然是循著吳王妃在的時候的習慣,當時吳王妃在的時候就不揭穿她們,況且她代管家業,當然也要拉攏吳太妃手下的人,也願意給她們一些油水,如此大家才會稱讚她好。
可是這也非她一個人可以改的啊,她又不是名正言順的王妃。
但是李澄這也太沒良心了吧,她也生氣了:“表兄,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啊?”
……
徽音剛沐浴更衣完成,就聽外麵的人喊道:“小王妃,不好了,小王爺和荀姑娘吵架吵起來了。”
什麼玩意兒?男人和女人還能吵架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