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地道,“我的目標太明顯了,我去的話反而容易被重點關注。”
汪龍平嗤笑了一下,他認為宋金地話裡話外就是在找借口。
“宋市長,之前您如果聽我的建議,現在就不至於搞成這樣,這次我希望您能聽聽我的意見,現在最好的選擇以不變應萬變,咱們……”
“行了,這事我自有主張,我有我的道理,龍平,就當這是我最後求你辦的一件事,你親自坐車把陳城送出來,出了達關,我安排車子過去接人。”宋金地打斷汪龍平的話,說是在請求,其實已經是在給汪龍平下命令。
汪龍平呆呆地不知道說啥,他現在已然被宋金地搞得騎虎難下,不送吧,怕是得和宋金地撕破臉,最後他肯定也落不得好,畢竟是他幫陳城從看守所逃的,但要送吧,他這是跟著宋金地一步步走到黑
了。
此時的汪龍平內心深處充滿了無力感,之前宋金地提拔他,照顧他,是他的貴人,更是他在市裡的靠山,現如今,或許是到了他要為之前所得到的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命運所有的饋贈,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格,現在的他,還有得選擇嗎?
一大早上,汪龍平和宋金地的通話並不愉快,汪龍平掛掉電話後,獨自坐了許久。
喬梁辦公室裡,韓利和路長鳴先後離開,比較晚走的路長鳴在走廊外碰到陳方陽,將陳方陽拉到一旁,熱情而又不失討好地說道,“陳主任,我知道喬書記現在很器重您,陳城這事,還希望您能幫我多美言幾句。”
陳方陽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路局說笑了,我人微言輕,哪裡能說得上什麼話。”
陳方陽依舊保留著擔任副縣長時謹小慎微的性格,並沒有因為調任委辦主任而有所改變。
路長鳴笑道,“陳主任,您這就太謙虛了,現在誰不知道您是喬書記麵前的紅人。”
陳方陽無奈地笑笑,他現在哪裡談得上什麼喬梁麵前的紅人,喬梁將他調任委辦主任,陳方陽一開始雖然懵圈,但現在也逐漸想明白了,喬梁恐怕是看中了他相對清白的背景。
路長鳴趕著回去,又道,“陳主任,下次有機會我請您吃飯,還望陳主任賞臉,今天時間緊,我還得回去親自盯著抓人的事,就不和陳主任多說了。”
路長鳴說完匆匆離開,陳方陽看著路長鳴的背影,若有所思。
來到喬梁辦公室,陳方陽敲了下門,這才走了進來。
“喬書記,剛剛路局長來過了?”陳方陽問道。
“表演來了,估計是昨晚通宵盯著抓人的事,大早上到我這來,想讓我知道他儘職儘責,沒有半點敷衍。”喬梁道。
“陳城逃跑這事,也許路長鳴確實是不知情。”陳方陽說了一句。
“你這是在替他說話?”喬梁看著陳方陽。
“那倒沒有,隻是就事論事分析一下。”陳方陽搖搖頭,往門口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我剛聽工作人員說,汪龍平昨晚很晚才回去。”
喬梁眼睛眯了起來,笑嗬嗬道,“看來汪龍平很敬業嘛。”
兩人都明白彼此是什麼意思,陳方陽明顯有點沉不住氣,又問,“喬書記,省紀律部門那邊有動靜了嗎?”
陳方陽從被喬梁帶到省裡邊跟陳正剛彙報宋金地和汪龍平一事後,就一直惦記著省紀律部門有沒有派人下來,看喬梁每天都雲淡風輕的,陳方陽可就沒那麼淡定了,但又不好多問。
“陳主任看來對陳正剛書記很沒有信心?”喬梁笑道。
“喬書記,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自咱們從黃原回來後,我一直都沒感覺到周圍有啥動靜嘛。”陳方陽苦笑道。
“人家紀律部門的人又不是調查你,你能感覺到啥動靜?”喬梁微微一笑,“放心吧,紀律部門的人早就下來了。”
喬梁這是第一次跟陳方陽透露了點信息,陳方陽臉色大喜,“真的?”
喬梁笑道,“我騙你還能有啥好處不成?”
陳方陽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喬梁這麼說,陳方陽相信喬梁不會騙他,如今讓陳方陽牽掛的也就是朱世純的案子,宋金地和汪龍平要是能被繩之以法,陳方陽相信朱世純的案子也能跟著水落石出,至於陳城,一旦失去了庇護,陳方陽不信對方能逃到哪去。
喬梁拍了拍陳方陽的肩膀,又笑,“放心吧,該來的跑不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要對咱們組織有信心嘛。”
陳方陽無奈地笑笑,正是因為在體製內呆久了,他才沒有信心……不過這種話也隻能在心裡想想,不能在嘴上說,他很清楚自己的經曆和喬梁不一樣,所以兩人的看法和見識都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