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李氏宗嗣早已經被陛下視為眼中之釘,肉中之刺,倘若再不退去,早晚便會橫生禍亂。”
“偏偏武三思不識抬舉,真以為我還和以前一樣需要隱忍麼?”
“事關李氏宗嗣,我總是要硬氣一些。”
李顯目光灼灼,事到如今,他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好的李氏宗嗣的帶頭人。
自從反叛的諸位王爺紛紛身死,李顯這個太子,也就不由自主的成為了李氏宗嗣的帶頭大哥。
這麼幾年來,李氏宗嗣分散搞事,死的死傷的傷,問罪的問罪,全家處死的全家處死。
李顯能保護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去年李規於湖州出事,李顯為了李規還不是帶著部下一路策馬飛奔到湖州,最後還被許世德抓住。
今年也是如此,李令月的事情太過,李顯不敢保,也保不住。
親生的我女兒都造反了,武則天肯定會視兩個親生的兒子為定時炸彈。於是乎李顯和李旦就私底下見了一麵,商量了這麼一件事出來。
那陳博乃是李旦的門生,自願赴死,劉二狗闔府上下男女老幼早已經送往他處,李存希離開梁縣之後劉二狗一家就會團聚。
所謂梁縣一案,不過是他們設計的一個局罷了。
其目的,不過是讓李旦脫離朝局,遠遁房州聯係老臣宿將,以待不時之需,而李顯穩居朝堂,坐觀武氏一族內鬥。
“太子殿下所謀,絕非一般人能夠想明白的。”
楊再思忍不住誇讚道。
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看見自己家太子殿下腦子這麼好使。
明明去年越王之子李規在湖州出事,這煞筆一樣的太子還是孤身犯險,一拍馬屁股就往湖州那邊去。
誰料得到啊,這太子今年就開竅了,兩位王爺聯手保李存希,這是完全準備退出奪嫡之戰的節奏啊。
“陛下一心想立武氏族人當太子,群臣雖然可以勸諫,但是決定的權力還在陛下身上。”
李顯緩緩仰頭,眸子中出現了些許的傷感。
“真懷念父皇還在的日子,那時候哪有這些事情。”
“那時候武家人也沒像現在這麼猖獗。”
“我也可以自由自在些。”
“隻不過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了,我和李旦隻能保住自己,至於剩下的李氏宗嗣,還是交給狄大人和李存希賢弟去護著吧。”
李顯大概是真的累了,他在這個位置上坐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很痛苦。
來自陛下的和武家諸子的壓力,讓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可是他畢竟是太子,以前還是皇帝,這個擔子就得他竭儘全力挑起來。
至於現在……李顯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一眼一旁守了很久很久的宮女。
“這些話,你也會報告給陛下嗎?”
那宮女渾身顫抖,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拖出去,溺死。”李顯目光森冷,又轉向楊再思,淡淡的說:“請稟報給陛下,我溺死宮女,自請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