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飄了。
收不住了。
就連連長都控製不住,跟著他們一塊兒大笑起來。
有人起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啊,還差一塊頭紗,趕緊的,把人給蒙著!”
“夫妻對拜掀頭簾啊!”
“我再說下去……是不是少兒不宜了?”
“哈哈哈哈哈我操這個軍訓有意思,幸好沒翹。”
梁寓笑著掃她一眼,沒管身後那群人亂七八糟的起哄。
他緩聲道:“禮成。”
鄭意眠猛然抬頭:“……什麼?”
梁寓搖頭,道:“我說,你可以坐下了。”
好不容易坐下,大家笑夠了,這才有所收斂。
鄭意眠盤腿低頭,無欲無求地打坐。
我佛慈悲……入你相思門,知你相思苦……
呸,背到哪兒去了。
重背。
李敏就在鄭意眠斜後方,拍她肩膀:“你在那念叨啥呢,結婚誓詞?”
鄭意眠皺鼻子,還沒來得及講話,對麵就開始唱歌了:
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
彆怪我仍保持著冷峻臉龐
其實我既有鐵骨,也有軟腸
隻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
……
煎熬。
忒煎熬了。
鄭意眠胡亂扯著衣擺的線頭,感覺有道目光膠著在自己臉上,死也不敢抬頭。
今天太陽太大了,烤得人耳根都在發燙,火燒火燎的。
不管了,確定一下。
她抬頭一看,梁寓就在盯著她。
他眼神帶笑,一邊輕輕唱著歌。
鄭意眠低頭,開始紮褲腳。
他隻是沒地兒看了而已,鄭意眠,自戀是病,得治。
……
到後來,男生方陣吸引了一大幫目光。
有特彆想表現的,在隊伍裡伸長脖子,還一個勁兒地耍帥。
眼見洞房鬨得……不對,眼見鬨得差不多了,連長終於收手,讓他們起立,繼續回去練習。
雖然帶走了,但並沒有離得多遠,兩個方陣之間還是靠得很近。
好不容易兩個小時下課一次,男生方陣顯得散漫而隨意,女生方陣就有紀律有組織多了,清一色地在樹蔭底下補防曬。
鄭意眠轉著手肘,對比自己黑了多少。
這才第一天,感覺已經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曬黑了。
李敏過來,偷偷跟她說:“眠眠,我剛剛發現有人開了請假條,明天不用來軍訓了……”
“請假條?”鄭意眠問,“真的假的?”
李敏說:“肯定是假的啊,聽說直接去說自己不舒服開點藥,或者說自己來大姨媽了就可以。你看,那邊操場在底下坐一排的,全都是躲軍訓的。”
雖然開了請假條也得來,但坐在陰處總比接受太陽暴曬要好點。
鄭意眠朝她們投去豔羨的目光,歎道:“我也不想軍訓。”
話音剛落,方陣前就走來一個連長。
連長問:“這裡有會畫畫的學生嗎?”
大家稀稀拉拉地笑起來:“連長,這是藝術院方陣,當然都會畫畫了。”
連長正色:“我當然知道這是藝術院,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畫得特彆好的?”
李敏舉手,把鄭意眠往外推:“這裡,全校第一!”
大家的目光全落在鄭意眠這裡,甚至有人驚訝道:“原來這就是鄭意眠啊。”
這下是想低調也不行了,鄭意眠站起來,問:“有事嗎?”
連長:“我們要辦一個有關軍訓的板報,還差一個人。你跟我走吧,下午課不用上了。”
李敏羨慕地跟她揮手道彆。
鄭意眠到的時候,學姐們已經把板報畫得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一塊兒是空白的,學姐們正在犯難:“這個臨摹太難了,我畫不出來。”
鄭意眠粗略掃了一眼,發現是自己比較拿手的漫畫係畫風,主動請纓道:“這個我能畫,給我吧。”
“真的嗎,太好啦,”學姐把畫稿遞給她,“你是大一的吧,是不是還在軍訓?”
鄭意眠接過畫稿,開始用粉筆打形:“是啊,這幾天太陽好大。”
眼見一時片刻畫不完,整幅板報又隻差這一部分,鄭意眠回頭對正在打嗬欠的人說:“就這麼多了嗎?那你們先回去吧,我畫完就走。”
學姐再三表揚她,確定她一個人可以之後,就全都走掉了。
她們商量了一下,都表示對新生軍訓有很大的興趣,回寢室的路上,特意經過了大操場。
邊路過,還邊在討論板報的事。
趙遠聽到了,跟梁寓耳語:“聽到沒,剛剛那群人在說辦板報的事,還說學妹人美心善,願意一個人留在那裡善後。”
當天下午就有點變天,到了晚訓的時候,風就更大了,還夾雜一點冰涼的小雨。
大家在學軍體拳,梁寓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天氣。
等會有暴雨。
他抬頭看了一眼雲,收起手機,隻說了句“我先走了”就直接脫離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