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
鄭意眠腦子裡有什麼“砰”地一聲炸開, 她搭在梁寓肩膀上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攥住他肩線處的外衫。
這三個字在她腦海裡來回滾動, 像是一個燙手山芋, 放在左手也燙,右手也燙,讓人壓根兒沒法抉擇。
她啟唇,像是想說點兒什麼,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隻是感覺有什麼情緒很猛烈地想要衝出胸腔, 卻難以逃出生天,隻能在胸口處來回撞擊。
梁寓順著她的角度, 一點點抬臉, 湊近,直到溫熱的呼吸灑在她麵頰上, 蕩開一陣氤氳的熱流。
他的手指移到她後頸處,托住,稍稍施力,把她往自己這邊壓。
嘴唇堪堪要觸碰上的一瞬——
忽然有人推開走廊靠儘頭處的門,大喇喇地大聲開口道:“寓哥, 教練讓我來問問你, 我們晚上去不去吃燒烤……”
趙遠推門的動作驟然停住,在發現了麵前究竟是一幅怎樣的景象之後, 他聲音也戛然而止,“咕嘟”一聲, 把話全都咽回喉嚨裡。
“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我先走了!”
鄭意眠本來就緊張,這時候猝不及防被嚇到,整個人立即捂住臉,匆匆忙忙把整張臉埋在梁寓肩膀上。
居然被趙遠撞見這種場景……
完了,丟人丟大了……
梁寓深呼吸一口,咬住後槽牙,左手扶住鄭意眠的腦袋,轉頭看向還沒走的趙遠,語調裡的不悅非常明顯:“還不走?”
趙遠嚇得魂都沒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要轉身,一溜煙兒地跑遠,門廊處的門又被風重重帶上。
鄭意眠聽到門被關上,知道人走了,但是又不知道這種情況之後自己該怎麼辦,整個人放空似的埋著腦袋。
她自暴自棄地想,是不是該起來了?起來的話要若無其事地繼續親嗎?親完的話怎麼辦呢?不親又怎麼辦呢?總不能禮貌地握手約定“下次再親”吧?
啊,頭疼。
梁寓就那麼放任她埋著腦袋,本來還在置著氣,但一低頭,看到埋在自己頸窩裡的小腦袋,忽然什麼氣都沒有了,隻覺得想笑。
他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過了好一會兒,鄭意眠慢吞吞、慢吞吞地挪開腦袋,跳下欄杆。
她站在他麵前,低著頭,聲音翁翁的,又軟又輕:“走吧。”
她實在是白皙,稍有些臉紅就明顯得不得了,這時候更過分,從耳尖到脖子都紅了,紅減褪一點,就變成一片延綿透明的淺粉色。
雖然沒有如願,但他還是心情愉悅到不行,伸手,輕輕觸了觸她的臉頰。
“嗯,好。”
走出走廊,鄭意眠遠遠就看到大廳裡的趙遠手舞足蹈,像是繪聲繪色地在講什麼。
他們走近了,才發現趙遠正在情緒最激昂處,他伸手一拍桌子:“我過去了,你們猜他們在乾什麼?”
梁寓抄著手,就在他身後,音調微揚,問道:“在乾什麼?”
趙遠身子一抖,瞪大眼回過頭,霎時就蔫兒下來了:“在聊天,哈哈哈,純聊天,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大家眼神微妙的掠過他們,做作地咳嗽了幾聲,有人大聲問:“寓哥,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啊?”
梁寓皮笑肉不笑,看著趙遠,略抬眸:“你問趙遠。”
趙遠被大家盯著,抬手抓了抓後腦勺,訕訕道:“還不是因為……因為等下,嫂子就要去公司了嘛,我提前去叫一下,免得這個、堵車,對,就是這樣……”
說到這裡,鄭意眠才想起來今晚還得去公司附近的酒店,明早還得參加慶典。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梁寓低頭看她:“時間差不多該走了麼?”
她點了點頭:“從這裡去盛世酒店要多久?”
說完又想到,大家都是頭一遭來市,應該都不會知道。
但梁寓很快答道:“一個小時左右。”
趙遠不怕死地接茬:“對,昨晚我寓哥特意做了功課的。”
梁寓掃他一眼,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這才對鄭意眠道:“走吧,現在去,我送你。”
鄭意眠回頭看了眼:“不會影響你訓練什麼的吧?”
“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客套話啊,”趙遠把他們倆往外推,“快走快走。”
剛走出去幾步,又聽到趙遠在後麵大叫:“寓哥今晚不回來了也成啊!”
大廳裡爆發出一陣大笑。
這群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沒個正形,鄭意眠沒太放在心上,轉頭問梁寓:“我們怎麼過去?搭車還是搭公交?”
梁寓卻沒有直接回答她,隻是問:“是第一次來麼?”
她點點頭:“是第一次啊,之前還在想,要不是來得時間太緊,還想在這兒逛逛什麼的。”
梁寓指指對麵公交車站:“那坐三路車吧,三路是遊覽線路,你可以大致遊覽看看。”
看起來真像是做了功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