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揚起下巴,神態高傲地說道:“我讀書,自然是因為要參加會試。”
阮青鬆心驚,強自鎮定道:“你當會試是小孩子過家家嗎?沒有舉人的功名在身,隻怕連貢院都進不去,當心被人趕出來!”
白檀翻了一頁書,閒閒地說道:“誰告訴你隻有舉人才能進場?”
阮青鬆皺眉思索。
白檀好心提醒:“你忘了嗎?我可是特權階級,上個月,錦城姨母勸著我母親,帶我拜見了國子監祭酒章大人的夫人,眼下我正和韋驕他們一起在國子監讀書呢。”
阮青鬆恍然大悟,俄頃又陰沉了臉色,國子監是由國家設立的最高學府和教育行政管理機構,又稱“太學”,非貴族子弟及官宦之後不得入內進學,在讀學生稱為“監生”,可略過科舉考試當中的院試和鄉試,直接參加在京舉行三年一次的會試。
況且在國子監當中任教的,上至祭酒,下至博士、助教,都是才高八鬥飽讀詩書之士,非尋常私學可比。
早些年,阮青鬆未嘗沒有進國子監讀書的奢望,也求了阮樂正遞了名帖,隻可惜現任國子監祭酒是真正的清貴名流,看不上阮樂正的做派,連帶著也不喜阮青鬆這個庶子,終是將其拒之門外。
沒想到,他求之不得的東西,白檀卻動動嘴皮子便有了,讓人焉得不恨?
不過,阮青鬆的反應倒也快,冷靜下來,直接說道:“即便得了這個虛名又能如何?論才學,你胸無點墨;論品性,你驕縱蠻橫。何況還從商多年,熏染了滿身的銅臭味兒,我倒要看看,你還如何沽名釣譽!”
白檀忍不住笑了起來。
阮青鬆若是有真才實學,說出這話也就罷了,自己分明都是靠抄襲才獲得“麒麟才子”的稱號,究竟是哪來的底氣嘲諷彆人?
白檀深深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沽名釣譽我不懂,偷梁換柱眼前卻有活生生的例子。”
阮青鬆心虛,“你這話何意?”
白檀眼眸明淨無波,仿若能洞察世事,阮青鬆心臟不由微微提起,正擔心他說出什麼驚世言論,對方卻神態自然地移開了視線,淡淡說道:“沒什麼意思,有感而發罷了。”
阮青鬆還欲同他理論,但轉念一想,白檀既然進了國子監,那麼參加科舉取士基本已成定局,再說也不過是浪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