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紅燭映照下, 赫連煜淺笑連連:“**一刻值千金, 夫人,咱們早些安置了吧。”
隱藏在袖中的素白手指不覺攏緊, 死死攥住那用以自保的東西, 白檀竭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淡淡笑道:“為何叫我夫人?”
赫連煜倒也實誠,一邊慢慢抽離腰帶, 一邊步步逼近, 笑道:“你看這兒彩繡紅帳, 龍鳳花燭,像極了新房, 叫夫人豈不貼切?於你我也是助興, 隻是今夜注定要辛苦美人兒了,等會可千萬彆哭著求饒……”
時下男子稱謂發妻, 便是以“夫人”兩字。
白檀悄然冷笑,我哭著求饒?小弟弟,你信不信,哥哥掏出來比你還大……
赫連煜雖然出身特殊,自小在刀山火海中滾過來, 心性較之同齡人更為成熟狠戾,但畢竟未經曆過這些男女之事, 定力有限。再加上白檀容貌太盛,氣度清華,自帶美顏和濾鏡, 即便是心如止水的古板學究,見了也少不得心思蕩漾,更彆說是赫連煜這麼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了。
眼下這般情景,拚武力肯定是毫無勝算,看來隻能智取了。
白檀調整了下表情,柔若無骨地倚在床側,粉麵含羞,像是敵不過赫連煜過於露骨的視線,衝著他柔柔一笑。
這副麵容本來有些清冷,仿若冰雕雪塑,謫仙般可望而不可即,展顏微笑時,卻如同百花盛開,打破高高在上的距離感,讓人瞬間血氣上頭。
赫連煜眼神一變,心底刹那湧過數十種瘋狂念頭,既想將她捧在手心裡,細細嗬護,小意討好,又想拉著她墮入地獄,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
當然,此時此刻,赫連煜最想的是同她鴛鴦交頸,徹夜纏綿,在那身滑膩細白的肌膚上,留下寸寸痕跡……
對方眼波明媚,絲絲縷縷暗含情愫,落在赫連煜身上,頃刻就變成了限製他行動的麻繩。
恍惚之間,赫連煜模模糊糊地想到,難道江湖上最近推出了什麼極為高明的毒藥,能夠麻痹神智,殺人於無形的那種?否則,他怎麼感覺自己變成提線木偶,女子一個眼神,他就一個動作,簡直比傀儡人還要聽話。
然而,即便如此,赫連煜也提不起任何警惕性,反而迫切地想要親近一二。
白檀伸出素白如玉的手指,輕輕勾動,“過來。”
渾身熱血彙聚於小|腹處,赫連煜直到此時,才算是徹底明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話的含義,他到底也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聞言竟覺得有些飄飄然,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發癢的鼻頭,雙腿不聽使喚地諂媚上前,“其實,你若有意,我便幫你贖……”
白檀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藏在袖中的左手一揚,一股粉末頓時儘數落於少年麵部。
赫連煜中招後,下意識眯起眼睛,還來不及質問,後腦勺就是一陣劇痛。
“呼……”白檀手持硯台,暗自慶幸張月娘為了培養出一個豔冠群芳、才貌出眾的花魁,特意給他準備了筆墨紙硯裝點門麵,否則,還真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不過,也是赫連煜輕狂自傲,即便身上帶著重傷,行動有所滯礙,卻仍未把一個弱質女流放在眼裡,又加之初識情|欲之事,難免會亂了方寸,這才給了白檀可乘之機。
至於那些粉末,倒也不是什麼高明的迷藥,隻是白檀把胭脂、香粉、胡椒末等物胡亂混合而成,對人體沒有任何害處,除了嗆鼻辣眼罷了。
望著靜臥在地上的少年,白檀輕撫胸|口,平複紊亂的呼吸,默念了一聲“罪過”,然後動作麻利地把赫連煜給扒光了。
雖然白檀現在這具身體已經成年,但赫連煜足夠高挑,兩人身量相當,白檀穿上他的衣服,非但不覺得局促,甚至略有寬鬆。
簡單收拾過後,白檀望著鏡中粉麵朱唇,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不禁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天地良心,終於不用做女裝大佬了……”
因為怕下手太重,把人給砸傻了,白檀敲赫連煜後腦勺時一直控製著力道,應該用不了太久就會蘇醒,他也不敢耽擱,換好衣服,又把事先藏在床角的幾塊糕餅,七八件值錢的首飾揣起來,打開窗扇,縮著身子爬到臨近的一株合|歡樹上。
白檀這些天來可沒閒著,一方麵表現出乖順服從的姿態,降低張月娘的警惕性,一方麵暗中觀察地形,為成功出逃做功課。
若非芳菲閣裡看管嚴密,丫鬟四兒五兒得了命令,晝夜不離地守著白檀,他也不願犧牲色相,在這洛陽城裡博風頭,畢竟張月娘再如何喪心病狂,也不會派人圍觀現場版活|春|宮,而且作為一個男人,白檀自問還是要臉的——除非實在顧不上。
今夜是芳菲閣競拍花魁的日子,聲勢浩大,無論是賓客,還是花娘丫頭,護院龜奴,都在前麵聚著,後院隻有三四個負責後廚飲食,並漿洗縫補的中年婦人。
這些人大多是年老色衰,又無處可去的風塵女子,張月娘半是顧念當年的情誼,半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沒有硬起心腸把人攆走,隻留她們做些粗活,好歹有一口飯吃。
白檀憐憫這些女子的際遇,無意與她們為難,皺眉環顧四周,心生一計,他到井台邊,兜了半瓢水,澆在前胸處,故意晃晃悠悠,腳步不穩地走過去,撫著額頭大聲道:“啊呀,這是哪裡?添財!興旺!人都去哪裡了,這幫兔崽子,整天就知道躲懶,看爺趕明不打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