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雪夫人(二十六)(2 / 2)

白檀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就說關暮雪昨天傷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還對自己救治他的經過有印象呢,他揚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一通比劃。

多虧了關暮雪聰明,連蒙帶猜地搞清楚了白檀大概意思,鄭重向他道了謝。

蒙混過關後,白檀拿手指點了點關暮雪的胸口,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關暮雪頓了頓,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仇敵嗎?”

白檀點頭。

關暮雪蒼白如雪的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他死了。”

啊?

白檀這回是真的被驚到了,關暮雪以為白檀不知道,但他其實清楚,這所謂的仇敵正是嵩山派前任掌教文言明,此人淫邪無恥,貪婪成性,為了挫傷關暮雪,搶奪關家祖傳劍法和內功心法,不惜劍走偏鋒,練起了邪魔外道的武功。

可惜紙包不住火,文言明偷偷修煉之事,不慎被人發覺,嵩山派幾位長老將其廢除,文言明痛失教主之位,後來就離開嵩山,好一陣銷聲匿跡,韜光養晦。

《炎魔心經》練習到一定程度,必須吸食他人功力,否則就會走火入魔,經脈逆轉,神智失常,甚至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可以說,一旦抵不住誘惑,沾染上《炎魔心經》,就再無回頭路可走。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文言明雖然知道自己已經淪為正道敗類,為江湖人士所不齒,人人得而誅之,但為了保命,他也不得不出手,隔三差五地尋找捕食目標,以緩解內力暴漲,筋脈噴張的痛苦,然後東躲西藏,等待下一個獵物出現。

不過,自從文言明練習《炎魔心經》,武功造詣可謂與日俱增,關暮雪如何能殺得了他?

而且,文言明分明知道自己與鶴閒山莊積怨已久,輕易難以化解,儼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關暮雪又一直對自己窮追不舍,若是沒有十全的把握,他又怎麼會魯莽地與關暮雪對上?

除非……

果然,關暮雪握拳,抵於唇畔,低咳了兩聲,有些得意地笑道:“我算到,文言明那老賊早則前日,遲則昨日,必須要再次找人下手,故意讓暗衛將方圓百裡內的習武之人,全部設計引開,拖上兩三日,而我就靜靜等在客棧裡,守株待兔。”

夭壽,這孩子怕是瘋了!

白檀心神巨震,滿臉駭然,思忖道:倒是自己小瞧了阿雪這小子,他當真是心狠,為了能夠儘快報仇,竟然以自身為誘餌,想必過程中定然是凶險萬分,一著不慎,勢必滿盤皆輸。

其實阿雪又何必如此心急,舉凡這種旁門左道,大多都是前期收益高,見效快,以此來網絡心誌不堅之人,誘使其上鉤,但越到後來,種種弊端就越難以遮掩,總會一項項暴露出來,到了那時,又何愁文言明不受反噬?

似乎是看出白檀不太讚同他此番舉動,關暮雪又解釋道:“敵暗我明,太過被動,況且,文言明殘害太多無辜之人,若是能早一日將其除去,或許就能多挽救一條性命。再說,我武功雖然還是不及他,但對戰之時,也非全然依靠蠻力,我又事先做過一些布署,文言明得不到緩解,又急又氣,被紊亂的內力擾亂了頭腦,已經自亂陣腳。”

白檀撇了撇嘴,水潤明媚的桃花眼裡明晃晃地寫著:這麼能耐,咋還受傷了呢?

關暮雪好笑:“文言明發覺上當之後,想要逃跑,我一路追趕,在這山上再次交手,假意重傷不敵,趁他吸食能力之時,將其一擊斃命。”

白檀表示:就這麼簡單?

關暮雪頓了頓,道:“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想來是文言明傷天害理,終於遭了報應。”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運轉《炎魔心經》之時,被吸食之人如遇淩遲酷刑,慘痛異常,常人根本撐不住,更彆說提起力氣反擊了,否則,那些被文言明所害的人,為何沒有一人能夠虎口逃生呢?

關暮雪能夠做到,一則心誌堅韌,在生死一刻也能勉力保持清醒,另一則,就是他懂得棄車保帥,寧願舍棄一身內力,也要將文言明擊斃。

主動獻出苦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功力,隻為博得一次近仇敵之身的機會,不是任何人都擁有如此決斷。

至於文言明,也遠比關暮雪設想的更加卑劣無恥,在心脈中劍後,竟然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桀桀怪笑道:“你自詡正人君子,光明磊落,我卻偏要你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到那時,看你還有何麵目嘲諷老夫?”

關暮雪聽了此言,猜到對方不懷好意,心中直叫糟糕,想要急速後撤,可恨他內力流失殆儘,已經與普通人無異,又兼之身披重創,行動間自然要遲緩許多,就是這慢了一瞬的動作,害了關暮雪,讓文言明奸計得逞。

這個老奸巨猾的狗賊,竟然在臨死一刻,死死攫住關暮雪手腕,將體|內斑駁雜亂,陰邪無比的內力,儘數傳給了他!

思及此處,關暮雪眸色晦暗,心底沉甸甸的難過。

不過,這些並不需要讓白檀知道,除了徒添他的煩憂外,於事無補。

於是,關暮雪淡淡一笑,道:“派出去的暗衛得了信,最遲明天就能找過來,委屈你再跟我待一天,等到暗衛來了,讓他們護送你安全離開。”

白檀盯著關暮雪不同以往的神色,細細審視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蹙了長眉。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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