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尋寶(十三)(2 / 2)

葉夫人同張桂蘭討論了好一會兒,自覺所能做的也隻是替兒子出謀劃策,站在他身後全力支持。

兩人說得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到,客廳門口的薔薇花架後,站了一抹嫩黃色纖細身影,那人手指死死攥緊一片綠葉,直揉搓出汁水來,不慎汙了連衣裙的袖口,她低低咒罵一聲,挾裹著寒霜般的氣息,沉著臉靜悄悄地走開了。

在葉夫人的再三挽留下,白檀到底是沒能結束在葉家做客的時光,唯一變化的是,從這天開始,葉藏每天送白檀房間一件古物,由著他把玩鑒賞,對於那些鑒定報告上預估出來的天文數字,視若無睹。

這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節,葉家照例要舉辦一場宴會,葉夫人是愛花之人,連帶著對花骨朵一般嬌嫩的小姑娘也十分偏愛,她為人又熱心公正,自有一副古道熱腸的好性子,京市有頭有臉的人家,有適齡的青年男女,都會拜托葉夫人幫忙留心一二。

大部分女性都喜歡做保媒拉纖的活兒,葉夫人也不能免俗,雖然後來因著葉藏丟失,葉夫人有許多年不理這些小兒女之間的事,但自從兒子回家,葉夫人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整個人精神煥發,多了些活潑朝氣,也重新開始經營關係網。

其實,葉夫人這麼做,原本也是有幾分私心的,雖然她為兒子準備了媳婦人選,但萬一彼此看不對眼,她也不能做出那種牛不喝水強按頭的事,就想著讓葉藏和章真真到時候都能多些選擇。

誰知道,這一番苦心,到底還是白費了。葉夫人想到這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白檀很早之前就預料到,若是整天戴著墨鏡進進出出,旁人難免會覺得古怪,看著就不像正經人似的,為了打消這些顧慮,他曾經放出話去,說是因為在鑒寶、修複文物等過程中用眼過度,導致眼睛受損,不能接觸強光和粉塵,所以經常要戴墨鏡作為防護。

為了遷就白檀這一點“不足”,葉夫人在兒子的建議下,效仿電影中那些西方人的做法,辦了一場彆開生麵的假麵舞會。

隨著國家經濟發展,人民生活越來越多姿多彩,漸漸興起了追星、趕潮流等新鮮事,年輕的小姑娘、小夥子們,嘴裡時不時就要蹦出幾個時髦詞彙,生怕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土老帽”。葉夫人的假麵舞會正得其時,消息一經傳出,就吸引了許多紅男綠女前來參加,有人千方百計,就為了獲得一個入場名額,還把是否收到請柬,作為相互之間的攀比手段。

白檀隨手撿了一杯紅酒,甫一抬頭就看到葉藏緩步走來,在一眾青年男女的注視中,柔聲細語地對他道:“你身體不好,彆喝這些涼東西。”說著就將端在手上的一杯溫熱牛奶遞給白檀,替換了他手裡的那杯紅酒。

白檀接了過去,在葉藏隱含催促之意的目光下,淺淺抿了一口,“你怎麼不去請人跳舞?”

葉藏露出一絲頑皮笑意,歪著頭問他道:“你會跳舞嗎?”

白檀怔愣:“不會啊。”

葉藏一副理所當的樣子,笑著喟歎道:“所以啊……”

這短短一段對話之中,飽含著令人心驚的未儘之意,白檀雖然對此並非全然無知無覺,但生怕葉藏將這層窗戶紙捅破,讓彼此都沒了退路,所以就敷衍一笑,避而不談了。

葉藏一陣挫敗,想要同白檀多聊幾句,卻見濃妝豔抹的章真真斜插|進來,嬌滴滴地說道:“葉藏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咱們去那邊喝一杯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呢。”

葉藏掙脫章真真的胳膊,好容易避開對方磨磨蹭蹭的曖昧舉動,就見得廖治平急匆匆地跑過來,附在白檀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白檀麵上浮現一抹嚴肅神色,想是廖治平告訴他的事情非同小可,他回頭望了葉藏一眼,見他滴酒未沾,神識清醒的樣子,又是在自家地盤上,有葉夫人看顧著,宴會上應當出不了什麼亂子。

於是,白檀就隨著廖治平一起去了樓上。

人影消失在樓道儘頭後,葉藏才將視線戀戀不舍地收了回來,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恨不得直接將廖治平從家裡扔出去。

章真真仍在沒玩沒了地撒嬌,膩著聲音彆有深意道:“這支紅酒是我特意從家裡帶來的,跟你家的相比,彆有一番滋味呢,葉藏哥哥嘗嘗看嘛。”

葉藏被她吵得頭疼,一把搶過章真真手裡的酒杯,隨意喝了一口,連是苦是甜都沒品出來,就走人了。

“葉藏哥哥……”章真真微不可聞地呢喃了一句,眸色詭異莫測地看向那個殘留著紅酒的高腳杯,紅唇覆在葉藏方才噙住的地方,將剩餘的液體一口喝乾。

好戲就要開場,怎麼能少得了她這個女主角呢?況且,若是單單隻有葉藏中招,事成之後,她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須得兩個人都“情難自禁”,一舉將京市兩大豪門葉家、章家都算計在內,才顯得幕後黑手所圖非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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