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人的本事,莊靜婉敢稱第二,隻怕無人敢稱第一。
可是話都出口了,哪怕人家明說要拿去賣錢,她也不能不送。
隻得假裝大度的抿唇一笑:“東西給了娘娘,娘娘如何處置都使得,嬪妾再無二話的。”
內室突然有了動靜,於是眾人齊刷刷站了起來,恭迎張德妃。
一番繁瑣的禮儀過後,張德妃在地平寶座上坐定,抬眼在殿內打量了一番,視線鎖定到莊明心身上。
她皺眉道:“婉嬪,本宮罰你抄寫的十遍《女戒》,可寫完了?”
莊明心站了起來,垂首道:“回娘娘,臣妾尚未寫完,隻怕要過幾日才能給娘娘送來。”
還一字未寫呢,昨兒早上罰的她,下午在忙著驗屍,晚上忙著投喂毓景帝,她又沒有三頭六臂,哪能一天工夫不到,就寫完十遍《女戒》?
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張德妃還真是強人所難,自打知道皇上親自陪婉嬪出宮,夜裡又翻她的牌子後,心裡就跟打翻了一壇子老陳醋一般,酸的不行。
她冷冷道:“你事務繁忙,哪裡還會將本宮的吩咐當回事兒呢。”
言下之意,莊明心仗著皇上的寵愛,不將她張德妃這個掌管鳳印的高位妃嬪放在眼裡。
莊明心忙蹲了個身,訥訥道:“娘娘的吩咐,臣妾片刻都不敢忘,隻是昨兒出了些意外,這才沒顧得上……此事錯在臣妾,臣妾不敢辯駁,隻好多抄十遍《女戒》獻與娘娘,以表臣妾悔過之心。”
權當練字了。
說起來,祖父對她的毛筆字可是頗有微詞的,提起來就吹胡子瞪眼睛,奈何她在這上頭著實無甚天賦,隻能勉強做到工整,風骨什麼的是如何都練不出來的。
張德妃臉色更難看了,她還未開口呢,婉嬪就自個將處罰給定好了,簡直是沒將自個放在眼裡。
她怒道:“本宮要如何罰你,何時輪到你來做主了?你果然沒將本宮放在眼裡!給本宮到院子裡跪著去,不到一個時辰不許起身!”
衛賢妃突然說道:“姐姐要罰婉嬪,往後有的是機會,何苦趕在莊首輔才病倒的當口?叫外頭知道了,還當娘娘欺軟怕硬,一見婉嬪失了靠山,就忙不迭的下手呢。”
張德妃緩緩轉動腦
袋,將視線轉到衛賢妃身上,仿佛不認識她一般,好一番打量,然後忽的笑了。
“若非知根知底,隻怕要誤以為賢妃妹妹被什麼精怪附身了呢,不然怎地能一口氣說出如此長的話語?”
衛賢妃跟著笑了,竟還開起玩笑來:“是不是精怪附身,燒一燒就知道了。”
張德妃:“妹妹說笑了。”
她再有能為,也不敢將衛賢妃架到火上烤,巫蠱可是宮裡的大忌,誰提誰死。
莊明心卻有些不解,衛賢妃已是第二次替自個說話了。
她何德何能讓闔宮人儘皆知的木頭人轉性?
要知道他們莊家與衛賢妃出身的興寧伯府並無交集,自個也沒投靠她。
她圖什麼?
尚未想明白呢,就聽張德妃對她說道:“既然賢妃替你求情,本宮就把你的賬暫且記下,往後循規蹈矩不再犯錯就罷了,若再有錯處,一並算總賬。”
莊明心麵上恭敬的應了聲“是”,然後以帕掩唇撇了撇嘴。
要是存心找茬,怎可能尋不到錯處?
難怪宮裡人人都想往上爬,對於低位妃嬪來說,與世無爭就是句笑話。
嬪雖然是一宮主位,但顯然還不夠高。
以往有祖父這個內閣首輔做靠山,張德妃不敢得罪自個太狠,免得惹來祖父對她父兄的報複。
哪怕處罰,也隻是罰寫十遍《女戒》這等不痛不癢的。
如今祖父才剛躺下,她就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了。
看來自個的位分,很有必要進一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