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見裕也,警視廳的精英。
日常工作是輔助潛入組織的上司,比如購置生活用品、偽裝身份一起參加棒球賽、往新乾線的玻璃吹氣……總之,上司的指令無需解釋,必有深意。當然,他最常做的,還是用蠻狠、不光彩的手段,快速處理難以公之於眾的事務。必要時會強勢施壓,侵犯調查對象的基本權利,因此常常被詬病。
檢察廳、搜查一課、一般市民中對他不滿的人,難以計數。
可謂走到哪裡,都屬於絕對不受歡迎的訪客。
風見裕也已然習慣了,到處被人嫌棄的日常。
他被上司、同類和哈羅信任著,就足夠了。
今日,風見裕也如往常一般,到檢察廳向岩井紗世子傳達不容置喙的指示。
結束後,他在少人的大廳,意外見到了上司——身形頎長,發色和膚色鶴立雞群,身上穿著他挑選的白襯衫和黑西褲。
毋庸置疑是降穀零。
出現在檢察廳的上司——
風見裕也飛速回想,上司最近正關注的重大事務,低聲的降穀桑下意識脫口而出。
立時,他被降穀零銳利的眼刀一剜,末尾的尊稱噎在喉嚨。
隻漏出輕輕的“降穀”。
風見裕也鎮定地扶了扶眼鏡,準備將失誤掩飾過去。
然後發現,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被降穀零遮掩的後方,一名少女突然朝他九十度深深鞠躬,紺色製服百褶裙的下沿微微搖晃,長發自然垂落。她緩緩抬首,顯出白皙、標致、軟和的麵容,探來的視線無比疑惑。
風見裕也不解地皺眉,便聽到了更令他迷惑的介紹。
“你好,我是furuya。抱歉!請問你是……?”
誒、誒誒?
他喚降穀零,準備簡短地報告,結果——
此刻風見裕更想說這句話:抱歉,請問你是?
風見裕也維持嚴肅的麵容,思維飛快轉動。
降穀,是全世界僅有三十人擁有的罕見姓氏。
忽然自我介紹、朝他拋來疑問的少女,與降穀零同姓的概率極低。就像岩井紗世子的上司,年初從長野轉勤回來的古野檢事,古野與降穀讀音相同,卻是千餘人擁有的姓氏。
不論如何,他此時碰見的巧合,本身概率就低得接近於零。
“千秋桑,你不認識他嗎?”降穀零自然站到少女身側,作保護的姿態,輕易破開凝滯的局麵。
“……我隻眼熟新一君常打交道的搜查一課,和負責基德的搜查二課。”少女答。
“那、可能是從你母親古野檢事那裡,聽說過你吧。”降穀零猜測,不動聲色地透露信息。
不愧是上司,風見裕也肅然起敬。
原來是古野檢事的女兒古野千秋。
那位公正不阿的檢事,原則堅定,非常難應付。
風見裕也接過劇本,“你好,我是警視廳的風見。”
他用上了對降穀零的尊敬和堅毅,剛剛那聲“降穀”不顯得過分可疑。
稱呼則被有意省略了。古野千秋身邊正站在如假包換的降穀零,風見裕也感覺喚她為“furuya桑”,場麵有點微妙。
“你好,風見桑。抱歉,之前沒聽說過你,我現在開始會記住的。”古野千秋深深感受到對方對她展露的敬重,不失禮儀地再回禮。
“啊、不,謝謝。”風見裕也回,實際是他這邊的錯誤。
古野千秋筆直對上風見裕也的視線,正思考作風皆是精英模樣的人,為什麼會用如此敬重的態度對待她:她狐假虎威,借母親的勢嗎;或者,對方本就是一板一眼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