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徵月在樓上的落地窗看著後院的一幕,臉上露出以為深長的笑意,並不打算摻和。
院子下,秦棠麵色慘白,跟風中搖搖欲墜的葉子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跌落,她垂著頭,沒有說話,無力反駁。
張夫人說再過分的話,她都隻能聽著,承受。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看著表麵乖巧懂事,骨子裡卻浪蕩至極,連賀年都敢勾搭。你不會以為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就能肆意妄為?”
“以後出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回來,你最好彆抱有什麼僥幸心理,我告訴你,你也彆想找賀年告狀,他顧得了一時,顧不了一世,何況你還有個在北山療養院的親生母親。”
張夫人這是明晃晃的拿母親當要挾的把柄。
秦棠哀求出聲,“您怎麼處理我都行,彆找我母親,她什麼都不知道,她跟我的事沒有關係!”
母親是她的底線。
張夫人,“現在知道怕了。”
“對不起……”
“你犯下的錯不是幾句對不起便能抵消,做錯事必須承擔相應後果,秦棠,你要承擔的就是離賀年遠遠的,彆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和他,永遠不可能!”
……
秦棠被傭人帶回房間,傭人說:“秦小姐,你委屈一點,這幾天沒事就不要出門了,每天三餐我會送到房間,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
秦棠沒說話,灰敗絕望籠罩著全身,她進到房間,傭人便在外麵將門鎖上。
剛剛張夫人明確交代,要是沒什麼事不用出門了,等出國的事宜全都安排好了,讓她直接離開,最多一周時間。
意味著這段時間,她隻能待在房間裡,哪裡都不能去。
手機也被張夫人收走了。
她這下,等同於被軟禁。
第二天王叔便來了一趟,拿了些資料材料要她簽字。
簽完字,王叔跟她說:“秦小姐,不用太緊張,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費用方麵更不用擔心,夫人會給你最好的安排,當然,條件是什麼,秦小姐心裡也應該跟明鏡似得。”
秦棠拘謹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很直,雙手放在膝蓋上,拘謹又緊繃,沒有說話。
王叔看她一眼,沒再多說,出去了,傭人及時將門鎖上。
後院,王叔跟張夫人彙報情況,王叔說:“我儘快把手續搞定,不出意外,下周能辦妥。”
張夫人虔誠抄著佛經,身上穿著素色的紗衣,一副虔誠向佛的姿態,“趁賀年這段時間忙,顧不上這邊,抓緊時間。”
“是,夫人。”
“對了,夫人,還有件事。”王叔轉了個身又轉過來。
“有事就說,彆支支吾吾的。”
“前幾天葉老爺子的葬禮上,葉繁姿葉小姐和賀年的照片被人拍到拿到網上說事,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葉家老爺子剛去世,葉繁姿和張賀年又被拍到舉止親昵,男未婚女未嫁,加上身份背景擺在這裡,被有心人士炒作,引起了不小的輿論漩渦。
加上有熱心群眾爆出葉繁姿和張賀年曾經有過一段,標題戲謔為舊情複合,重續前緣。
張夫人一眼看穿誰的手筆,目的又是為了什麼,“這個葉小姐這麼著急拉人站隊,低劣的炒作手法真是難登大雅之堂。”
王叔:“我去處理?”
“不用,留著還有用。”
張徵月在王叔離開後過來的,看著張夫人謄抄的佛經,看不懂,她向來不感興趣,挺著肚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媽,您就不怕賀年知道?”
“知道什麼?”張夫人沒看她一眼,仔細研磨。
“知道秦棠被關在家裡,您彆瞞著我了,我都看見了,三樓那個房間上了鎖,傭人每天準時準點送飯進去,秦棠在裡麵吧?”
“彆多嘴,跟你沒關的事少管。”
“我是不想管啊,但秦棠是我丈夫的女兒,要是秦學回來見不到秦棠,你讓我怎麼說?”
“讓他來找我。”
“媽。”
“行了,你懷著孕,煩心事彆管,看見了也當看不見。”
張徵月勾了勾唇笑,意味深長說了句:“真不愧是您,寶刀未老,當初怎麼對付我的,現在怎麼對付彆人。”
說完,張徵月喊來傭人攙扶回到屋裡。
三樓。
秦棠還維持剛剛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看向緊閉的窗戶外,能看到不遠處的開了滿路的粉色三角梅。
暮色四合。
房間裡漆黑一片,傭人敲了敲門,開了鎖,送餐進來,放在桌子上,還和秦棠說上幾句話。
“秦小姐,是不是不合口味,怎麼不吃?”
秦棠聲音發啞:“不是,沒胃口。”
“多少得吃點。”傭人是張家的老人了,看秦棠這幅樣子,歎了口氣,聲音壓得很低,說了一句:“晚上賀年就回來了,秦小姐,你彆怕。”
不等秦棠反應,傭人已經端著托盤出去了。
秦棠拿起筷子勉強吃了點,傭人說的對,多少得吃點,她沒有胃口吃不下去也要硬
吞下去。
一碗米飯,吃了三分之一。
放下筷子,秦棠上床躺著,滿腦子都是傭人剛剛說的那句話。
……
樓下,張賀年車子停在張宅院牆外,門口佇立兩座鎮宅石獅子,雕飾繁多,模樣靈動,是典型南方風格的石獅子。
推開厚重的紅木門,張賀年進到屋裡,傭人過來幫他拿東西,他禮貌說道:“陳媽,不用,我自己來。”
張賀年又低聲問:“她呢?”
“三樓上鎖的房間。”傭人陳媽壓低聲音回答,“夫人在房間念經。”
陳媽正是給秦棠送飯的那位傭人。
張賀年算是她一手帶大的。
陳媽一生未婚,沒有孩子,私底下把張賀年和張徵月都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
張夫人年輕那會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許家大小姐,生的兩個孩子都是傭人保姆照顧,張夫人從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