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是四合院式,大門大戶,秦棠是在正廳喝著茶,聽到有客人來,抬頭一看,赫然對上張賀年的視線。
滾燙的茶水灑了一腿。
杯子落地,沒碎,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周圍坐著陸家的女眷,吃瓜子喝茶聊天,好不熱鬨。
陸城第一個反應過來,拿了紙巾遞給她。
陸家有暖氣,進屋脫了長款羽絨,茶杯的水很燙,秦棠還是被燙了一下,注意力卻不在這上,在張賀年身上,她一會就恢複正常神色。
“秦小姐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燙到?”
旁邊陸城的表姐們關心詢問。
張賀年也在看她,一襲黑色大衣,肩上落了雪,寬肩長腿,步履帶風,氣質清冷,眼眸像深海,步伐微頓,想過來的一刹那,秦棠裝沒事人一樣,“沒事,沒燙到,衣服穿得多。”
張賀年是來拜訪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站起身,“賀年來了?”
“老爺子。”張賀年態度恭謹,麵對長輩,他收斂不少,平日不拘泥禮數,這會難得正色。
“哼。”老爺子想到什麼,臉上笑容消失,有怪罪的意思,“你還知道來。”
陸老太太拽了把老爺子,和老爺子不一樣的態度,招呼張賀年落座,“快彆站著了,過來坐。”
張賀年出現,攪亂平靜的池水。
秦棠和陸城心思各不同。
陸母淡淡道,“阿城,帶秦小姐去房間換身衣服吧,大冬天的,小心著涼。”
正中陸城下懷:“那我帶棠棠去換個衣服,大表姐,你有合適的裙子嗎,棠棠身形和你差不多,借條裙子穿。”
“好。”
一行人先後離開。
張賀年落座,視線追著秦棠去了。
直至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視線。
“你還知道來我這,看見你就來氣。”陸老爺子氣哼哼的,就連陸城帶女朋友回家的喜悅都沒了。
張賀年端正態度:“這不是負荊請罪來了。”
陸老爺子跟小孩子一樣的脾氣,背過頭去,不理會。
陸老太太瞪了陸老爺子一眼:“等人走了你又要念叨,賀年,你彆搭理這老頭子,你坐,喝茶,怎麼今天突然過來了,也不事先說一聲?”
“剛回來北城,孟老那還沒去,先來看的陸老爺子。”張賀年言語中帶著抱歉。
陸老爺子吹胡子瞪眼,“老孟那你還沒去過?”
張賀年慚愧點點頭:“還沒來得及。”
“這還差不多,算你兔崽子有良心,知道先來我這。彆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你小子,我告訴你,老頭子我還氣著。”
自家孫子不是進部隊的料,同齡的其他孫輩都是女孩,老爺子操碎了心,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好苗子,細心栽培,結果呢。
陸老爺子氣了幾年,前兩年搭理都不搭理張賀年,張賀年每年都會拜訪,陸老爺子閉門不見,也就今天恰好趕上陸城帶女朋友回家。
陸老爺子可太明白自家老頭的脾氣,平日沒少嘮叨張賀年,比對自己孫子還上心,偏偏張賀年不願意解釋為什麼離開部隊,都是犟脾氣。
……
陸城大表姐的房間裡,陸城在門口抽煙。
秦棠不好意思當著陸城表姐的麵換濕掉的衣物,身上有痕跡,張賀年留的。
他屬狗似得,上癮了,高興了,瘋狂之際會輕輕啃咬,好像標記領地,留下痕跡,以證明人是屬於他的。
“那你換,我出去等你。”大表姐看出她不自在,年輕女孩都這樣,善解人意出去等了。
秦棠這才換上褲子。
門口,傳來大表姐和陸城的聲音,“你哪裡拐來的乖乖女?”
“我剛不是說了麼,我同學,可是一塊經曆過生死的。”
“什麼生死?”
“嘿嘿,一塊當過援助醫生,那還不是經曆過生死?”
大表姐白了一眼:“可彆再有下次了,你還好意思提,要是出什麼岔子,你爺爺奶奶,你爹你媽,一乾叔伯姨媽都得操心壞,家裡就你這麼一粒苗苗,求你了,貪生怕死一點行不行。”
陸城嘴上敷衍:“行行行,我聽還不行麼。”
“話又說回來,剛剛那位張先生愈發成熟英俊了。”
“張先生?”
“張賀年啊。”
“你們很熟?”
大表姐一臉憧憬:“那倒是沒有,你前幾年在國外讀書,不在家那陣子,他來過幾次,都是找你爺爺,就是我外公。”
“表姐,你思春了?”
“長那麼帥,思一下怎麼了,就是沒機會接觸。”
陸城心裡明鏡似得:“換個思春對象,他不行。”
“怎麼,你很了解?”
陸城摸鼻子,能不了解麼,那可是他假女朋友的真男朋友。
陸城哼一聲:“比你了解,總之,你換個對象意淫,他有主的。”
表姐氣了,不理他,回正廳‘思春’去了。
陸城歎息,勸又勸不了。
陸城在國外談了幾個女朋友,家裡是不知道的,他一直瞞著,因為沒打算帶回家裡,家裡一直以為他修身養性,便要安排對象給他,結果他一聽消息,立刻帶了人回來,陸母是有意見的,對秦棠不是太滿意,家世這條不出彩,不太行。
在秦棠換衣服間隙,陸母過來了。
走路沒聲,嚇了陸城一跳,陸城的煙掉地上,看清楚人後,拍著胸口。
“媽,走路帶點聲,要不然我借糊糊的鈴鐺給您戴。”
糊糊是陸城養的泰迪,家裡大,經常找不到狗,脖子上便係了一個鈴鐺,鈴鈴鈴地,陸母有段時間被吵得想宰了狗。
陸母狠狠剜他一眼:“再胡說,老娘把你嘴撕了。”
陸城沒皮沒臉笑:“媽,您舍得,我毀容了,女朋友會嫌棄的。”
“那可不正好,不和你兜圈子,你女朋友,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