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喝,不健康。”
張賀年往後一靠,視線饒有趣味:“你喝就健康?”
秦棠喝了口放在一旁,沒和他貧嘴,說:“剛剛夫人來電話了?”
張賀年扯了扯嘴角,沒瞞著她,“嗯。”
跟往常一樣,又是長篇大論,讓他清醒死心,回去接受家裡安排乖乖結婚生子,牽扯到秦棠的話題,張夫人拿秦棠父親當擋箭牌,還在說當年是秦棠父親安排秦棠出國。
而這通電話是張夫人用樓子煜的手機打的。
秦棠問他:“我出國那會,你和夫人是不是吵得很厲害?”
張賀年拍了拍床邊的位置,“你坐過來我告訴你。”
秦棠側身坐在床邊,微微外頭注視他。
他住院幾天,皮膚似乎白了點,優越的骨相沒有死角,眉眼淩厲很有壓迫感。
“靠近點,坐那麼遠做什麼,防著我?”
秦棠低眉順眼,穿著杏色的外套和白色長裙,裡麵穿了保暖的打底,“我哪裡敢。”
“我看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都不怕我了,以前和你說幾句話抖得厲害。”
“彆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秦棠的注意力沒被帶偏,秀眉微蹙。
“我不接受她安排的一切,什麼都能吵,沒有我們這事,也會有其他事。”張賀年太了解張夫人的行事作風,控製欲強,什麼都得管。
他又不是會服從管教的人。
“沒了嗎?”
張賀年胸膛微震,輕笑一聲:“你還想知道什麼?”
“都想知道。”
張賀年伸手摟她,為了避開他受傷的地方,她伸手攔了下,沒靠到他的懷抱。
張賀年還是將人勾懷裡,虛虛攬著,“寶貝,要不你在我身上裝個二十四小時監控吧。”
“張賀年。”秦棠喊他名字,杏眸溫溫柔柔,一汪浮動的春水,“再難我也不會放棄你,除非你不要我。”
張賀年捏住她下巴,直勾勾盯著她,兩人鼻子距離不到幾厘米,漆黑的瞳孔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那你完了,徹底栽我手裡了,我豁了這條命,也不會放棄你。”
秦棠胸口抑製不住的泛著酥麻,又急又忙捂住他的唇,“彆亂說不吉利的,我要你好好的。”
“放心,沒那麼容易死。”
“張賀年!”
張賀年抱住她,脖頸貼著她的側臉,他摁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扣著她的腰肢,用力抱著,她怕弄到他的傷口,不敢抱那麼緊。
秦棠小聲說:“不要再說那個字眼,我敏感,聽不了。”
張賀年低聲笑了笑,深邃的眉眼有些無奈,“好,聽寶貝的。”
那聲‘寶貝’,纏綿繾綣,縈繞舌尖,像陳年烈酒,濃香厚重。
晚上九點多,張賀年在洗手間刮胡子,胡子拉碴的,很紮人,秦棠很嫌棄,不讓親。
秦棠在切水果,剛切好,病房門被人敲響,有道男人的聲音響起,秦棠以為是張賀年的朋友又來了,抬起頭看清楚來人,心裡咯噔了一下,怎麼會是陳湛。
陳湛不請自來,看到秦棠,唇角的弧度勾起,“我就說張賀年怎麼一直待在北城。”
陳湛披著貂絨大衣,高調的做派,身後跟著幾個比保鏢一樣的人。
張賀年從洗手間出來,麵色冷沉,朝秦棠招了招手,秦棠立刻站到張賀年身邊,張賀年擋住陳湛落在秦棠身上的視線。
“賀年,受傷了?”陳湛麵帶笑意,笑著問張賀年。
秦棠緊張抓著張賀年的衣擺,心臟跟著提到嗓子眼,一見到陳湛就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張賀年背過手悄悄握住她的手,指腹撓了撓她掌心。
“醫院病房招待不了你們這麼多人。”張賀年冷冷勾唇。
陳湛擺了擺手,身後幾個保鏢立刻退開站在走廊兩側,陳湛脫了外套,隨意搭在一旁的掛衣架上,“彆緊張,我呢是習慣出門帶保鏢,不是防著你,以你的身手……不對,我忘了,你受傷了。”
陳湛一副黃鼠狼的模樣,“怎麼這麼不小心,弄傷進醫院,怎麼樣,身體好點沒?”
“多謝關心,沒事。”
張賀年鬆開握著秦棠的手,輕鬆自在躺在病床上,秦棠跟過去,緊跟著張賀年身邊。
“聽說你是被朋友的妹妹捅傷?捅到哪了?”
“消息很靈通,陳總很關注我。”
“那可不,你這麼關注我,我也關注你,知己知彼,百勝不怠。”
他們倆唇槍舌戰,暗流湧動。
陳湛消息是真的挺快的。
張賀年在醫院住了不到兩周,他有隱瞞桉城那邊,但陳湛不一樣,陳湛在北城有勢力,想瞞他不容易,他之前在北城起家,不像桉城那邊,手伸不到北城。
張賀年躺在病床,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沒沒有茶水招待,你隨意。”
“不用客氣,都這麼熟了。”陳湛看向秦棠,“秦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這麼多年去哪裡了?嗯?”
秦棠不理會,安
安靜靜站在張賀年身邊。
“秦小姐還是對我那麼冷淡,是在記仇我之前欺負過你的事?”陳湛目光在秦棠身上打量,審視,“那兩次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秦棠渾身起雞皮疙瘩,覺得惡心,被陳湛這種人盯著看,極其不舒服。
突然砰地一聲,床頭櫃的水壺猛地朝陳湛砸過去,巨大的動靜響起,秦棠都嚇了一跳,水壺的玻璃碎了一地,開水更是淌了一地,陳湛躲是躲過了,身上被濺到開水,所幸穿得厚,沒有什麼事,這聲巨響驚動外麵的保鏢,他們一同進來。
陳湛黑下臉:“出去,誰讓你們進來了?”
“老板……”
“出去。”
“是。”
保鏢退了出去。
陳湛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皺眉問,“賀年,什麼意思?”
“沒看見?”
“看見了,所以不懂,至於這麼大的怒火?我剛剛也沒說錯什麼,不是麼。”
陳湛裝傻,不太理解。
張賀年雙眸浸了寒霜,“陳湛,你不會以為你現在可以高枕無憂?”
“那倒是沒有,我知道你還盯著我,怎麼都甩不掉,你盯著我,我找你麻煩,咱們有來有往。”陳湛從容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心收起臉上的笑容。
地上的玻璃渣在燈光下反射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