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之際,趙衡讓人查是誰殺了他的妻兒,高明純身邊的羅璧忠心耿耿精通醫術,一般人毒殺絕不能瞞過她,而曾在避暑山莊伺候高明純的宮女太監儘數被殺,登上高位的當年湛王妃與湛王世子言之鑿鑿不是他們所殺,趙衡隻查到高明純母子死後羅璧被殺,青黛曾被帶入楊釗元府中,後來被埋在高明純墓旁伺候。
虞真長公主在青黛死後沒多久便被火燒而亡,駙馬楊釗元身上似乎有許多秘密,但在入京城那一日,楊釗元便死在亂刀之下,屍骨早被亂葬崗的野狗啃了。
高明純的屍骨得以保存完好是何人所為?絲絲縷縷的證據都指向楊釗元,難道是虞真長公主發覺楊釗元變心才想殺死妻子嗎?
趙衡幾經周折找到了在火中幸存的宮女,宮女道公主有孕後甚少出府更不會遠行去避暑山莊,偶爾將閨中好友請到府中說話,其中便有一位高家小姐。
查到此處時,趙衡已是彌留之際,後來真相如何他都不得而知。
可就在剛剛趙衡靈光一閃,如若是高明宜與虞真長公主交好,聽從她的吩咐去避暑山莊毒殺高明純,那時刻處於緊張之中的妻子會對至親設防嗎?
“嶽父為人忠厚和善,怎會輕易與兄弟決裂……”趙衡喃喃重複,這一條線似乎捋清楚了,高家兄弟二人因為高明純被高明宜所殺而決裂在情理之中。
高明純從淨房出來就見皇帝坐在她的貴妃榻上發呆,悄悄走過去想嚇他一嚇,卻見他眼眶通紅。
“陛下,發生何事了?”
“純兒……”趙衡抱著她腰,不欲讓她看到眼中淚水。
高明純怔忪片刻,雙手放到他肩膀:“陛下,你……”總歸關乎大男子漢的尊嚴,她猶豫要不要追問。
“無事,蟲子飛到眼睛裡半晌弄不出磨的眼睛疼,一整天都沒見到你呢。”趙衡掩飾道。
“那現在出來了嗎?”
趙衡已經蹭掉了眼淚,臉頰貼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沒,純兒幫我吹吹右邊眼睛罷。”
“好。”高明純俯身,扒開他上下眼皮輕輕吹了兩口氣,吐氣如蘭滿身馨香。
“好多了。”趙衡道。
高明純笑笑,順勢坐到他腿上依偎在他懷裡:“陛下今日也陪臣妾宿在椒房殿吧?”
“朕都來了,難不成還要把朕趕出去?”
趙衡說完將她打橫抱起進了內殿,朦朧紗帳之內隻看到模糊交纏在一起的身影。
生辰宴次日,高明純又得早早起身去康壽宮謝恩,皇帝早已起身上朝,她打著哈欠讓羅璧梳發,青黛在一旁挑選簪子配飾。
“娘娘,昨日長公主殿下未回公主府,在康壽宮住了一夜。”
高明純哈欠連連,不以為然道:“太後疼愛長公主,住一夜沒什麼奇怪的。”
昨日在戲台子聽說書時虞真長公主便以身體不適的借口早早離場,去的正是康壽宮方向。
羅璧撇撇嘴道:“那娘娘一定不知道另一件事。”
“什麼事?”
“虞真長公主有孕了。”
晴天一聲驚雷,高明純頭疼起來,怪不得昨天虞真長公主嬌嬌柔柔道身子不適來遲一步,說的那麼好聽原來在這兒等著。
“本宮現在不大想去康壽宮,稱病行不行?”
說完不等羅璧青黛回話,自個兒先否決了,昨日生辰今日生病太不吉利!
“快讓人準備早膳,本宮先吃點東西墊墊。”吃飽才有力氣迎接虞真長公主的挑釁。
——
秋季天氣爽朗朝陽高升,高明純坐在步攆上卻沒賞景的心情,康後宮離椒房殿不遠,不等她堵心就到了。
黎太後與虞真長公主正在用膳,各式點心擺滿整張圓桌,天南地北的特色都有香氣四溢,高明純慶幸自個兒已經吃飽了,否則這次真的要羨慕人家。
“臣妾拜見母後,謝母後恩賞。”
黎太後人逢喜事喜氣洋洋:“免禮,皇後快起來,可曾吃過早膳,坐下一起用。”
“謝母後,不過臣妾在宮裡已經用過早膳。”
“那咱們坐下再陪虞真吃點兒,她自己吃沒意思。”
“是。”
虞真長公主正皺著秀眉夾起一塊藕粉桂花糖糕,小小咬一口細嚼慢咽著,黎太後殷勤望著,恨不得替她吃:“乖兒,多吃點孩子才能長得好,母後還有好些極品燕窩、百年老參,等你回府都帶回去。”
“母後,人家正吃著呢,你一說燕窩女兒就想吐。”
“好好好,母後不說了,不說了。”黎太後簡直樂開花了,對前麵的事一字不提,耐心寵著女兒。
虞真長公主吃完這塊藕粉桂花糖糕,撂下筷子當高明純不存在似的嬌滴滴道:“女兒剛在宮中住一日,母後就要攆女兒回公主府,難道女兒想住在宮中都不行嗎?”
“母後巴不得你住下呢,你回公主府我多不放心呐,要不你住下滿四個月胎穩了再回去?”
“好啊,皇後覺得呢?”虞真長公主忽然轉向高明純,笑意變淡。
高明純微微笑著接過青黛送上的錦盒道:“本宮自然樂見其成,皇姐雖然出嫁但宮裡永遠都是姐姐的娘家,本宮歡迎都來不及呢。今兒一早本宮聽聞皇姐有喜,特地準備了一些上好的金絲燕窩,比不得母後宮中的,但好歹是本宮一片心意,還請皇姐不要嫌棄。”
黎太後先拿過去打開看滿意點頭:“唔,確實是上品,皇後有心了。”
虞真長公主看也未看,慢悠悠端著一碗山藥粥小口小口喝,由著黎太後給她安排各種補品,等她粥都喝掉半碗見皇後仍舊泰然處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皇後娘娘,你與陛下成親半載有餘,可這宮中都無半點喜訊,皇後就不為陛下子嗣擔憂嗎?”
這話一出口,不僅高明純連黎太後都愣了。
虞真長公主放下碗筷,接過宮女遞來打濕的絲帕慢慢擦手:“怎麼,我說的不對?”
高明純深吸一口氣:“多謝皇姐關懷。”
且不說她與皇大婚差七天不到半載,她就想知道虞真長公主腦子裡放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懷孕不到兩月不想著怎樣保胎安分,頭一件事就是過問皇帝的子嗣,難不成這回進宮還是帶著姑娘來的?
“虞真,陛下身體有恙,此時暫且不提。”黎太後暗暗歎氣,想製止虞真長公主犯傻。
虞真長公主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摔了絲帕:“母後,就是陛下身子不適才要留下子嗣的啊。”
“虞真!”黎太後厲聲喝止,臉色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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