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明純起駕去清波殿,趙衡特意在一旁觀察她身形,唔,隔著衣服肚子根本看不出,日後涼風漸起穿的厚實了,以母後的眼力很難看得出啊……
清波殿
高明純坐在主位按照品級接受王妃公主郡主朝廷命婦的拜見和賀壽,清涼通風的殿內很快擠出來不同的胭脂香味,端看下首貴婦人們的首飾衣物都要眼花繚亂,直到遠遠地看到母親高夫人她才露出舒心的笑容來,高夫人帶著尚未得誥命冊封的二兒媳,高家二夫人則帶著唯一的嫡女高明宜。
眾人朝拜完畢後,高明純鬆了一口氣,卻聽青黛小聲提醒:“娘娘,虞真長公主還未到。”
虞真長公主?
自從那日黎太後將四位嬤嬤送到公主府,虞真已經在府中禁足兩個多月,她生辰前黎太後便向皇帝求情,允準解除虞真長公主的禁足,且今日會到宮中拜見皇後,黎太後此舉是想讓虞真長公主與高明純和解。
高明純亦不會在這宮宴上多做高姿態,若虞真長公主和和氣氣的,她定然給足這金貴的小姑子麵子,畢竟皇帝和黎太後母子情深,黎太後對她不錯,她投桃報李也該如此,但現在看來虞真長公主的性子是不會改了。
“命人安頓下去,到了時辰準時開宴。”
“是,娘娘。”
高明純坐了半晌要轉到內殿請家人來說說私房話,難得的機會一定要把握的,誰知她還沒站起身便聽小太監傳:“虞真長公主到!”
眾人目光自然而然都轉向正殿門口,此時秋高氣爽陽光明亮,虞真長公主著大紅宮裝,緩步輕移跨過門檻進入店內,在眾人注目中走到高明純一丈之外緩緩行禮:“虞真拜見皇後娘娘,恭賀皇後娘娘千秋壽辰。虞真身子不便晚來一步,還請皇後娘娘勿怪。”
高明純舒了一口氣,微微一笑:“皇姐多禮了,您願意來便是本宮好大的麵子了,來人,給殿下看座。”
不等小太監看座,便有命婦將座位讓給餘震長公主,那人正坐在魯王妃身旁,虞真長公主坐過去便親親熱熱與魯王妃說起話來。
高明純起身去了室內,將母親與嬸嬸等人召到內殿說話,隨著高二夫人來的少女高明宜慢吞吞看了虞真長公主一眼,直到對方點頭才痛快與母親進了內殿。
果然,沒過多久側殿燈火再次熄滅,承乾殿陷入寧靜。
“陛下,可要點燈?”
“不用,你去睡吧。”
“是。”
今夜無月,趙衡閉上眼培養睡意,腦中卻在不斷推演正在部署的計劃,慢慢思緒過渡到了皇後身上,先帝冊封太子妃時趙衡曾在宮外見過她一麵,高家兩位大舅子帶她出門踏青,高明純看起來挺開心,穿著石榴紅色胡服在草地疾馳,遠遠看著都能被她暢快的笑容感染。
那一麵之緣後,父皇讓人送來十來個女子畫像,讓他從中挑一個作為太子妃,看到高明純的畫像時毫不猶豫選了她。
當時在想,那樣開朗可愛的女子,應是良配。
賜婚後,趙衡往高家送過一些東西,偶爾會收到回禮,吃食、香包或是高明純親手作畫的折扇,那感覺很新奇,他不討厭循規蹈矩的女子,可她看起來似乎比以往見過的女子新奇可愛,漸漸期待起大婚的日子。
不巧的是還未及大婚先帝病重殯天,大婚日子往後挪了三個月,後宮盛傳他不喜未來皇後,他沒有理會流言,隻是在大婚時用了最高規格將期待許久的皇後娶回來。
高明純比他年幼卻懂事大方,後宮之事漸漸接手不說,與他相處也相當融洽,在外是端莊大方的皇後,兩人相處時會撒嬌賣乖很是可愛,自她來到身邊,趙衡一直過得愉悅。
因為先帝喜愛在女人之間流連,趙衡從小就不喜歡身邊女人太多,有了皇後甚是討厭有彆的女人出現,所以他拒絕大臣要選妃的提議,他模糊覺得若是有了彆人高明純裡裡外外都會像個真正的皇後,而目前狀態良好暫時不需要改變。
趙衡天生就有一些浪漫主義因子,若不做太子、皇帝,大概會是個不錯的大俠。因他聰穎,先帝待他格外寬厚縱容,趙衡的年少時光算是快活的。
東山墜崖像一把利劍插到了心裡,徹底打破趙衡的逍遙日子,墜崖之後如同墜入地獄。
後來戰火紛飛的時光裡,趙衡經常想起僅僅與他相處兩個月的皇後,那個燦若朝陽的明媚女子,珍藏心間念念不忘。
……
禦膳房宮人依次進入承乾殿將早膳奉上,十來種早點香氣四溢,高明純捏起一隻小籠包咬一口,鮮肉餡香而不膩美味可口,三兩口吃完又捏起一隻放到白釉折腰盤內,上麵還放著一塊點心,兩片鹵牛肉,端起這盤送到趙衡麵前。
“陛下,臣妾吃著這三樣不錯,陛下嘗嘗。”
趙衡右腿折斷隻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劉德被他趕了出去,高明純親自來伺候他喝了碗湯,再送些自己覺著好吃的,好在兩人口味大致相同,他慢慢將這三樣東西吃完,又要了四隻小籠包,看來這小籠包更對他胃口,之後便專心盯著高明純吃什麼了。
高明純怪不自在的,她肚子裡不像有個孩子,倒像是懷著一個絕世大寶貝,隻不過這大寶貝她自己也喜歡。
早膳後,高明純到花園散步,被皇帝盯著看一不下心吃多了。
“羅璧,你有沒有覺得陛下挺不對勁的?”
羅璧一臉茫然:“不知道,陛下對娘娘不是挺好的?”
這倒是,高明純就是覺得從東山回來皇帝仿佛對她親近許多,偶爾看她的目光柔軟的能滴出水來。
“再說娘娘現在懷著小皇子,陛下對娘娘好不是理所應當的麼。”羅璧壓低聲音悄悄說。
難道真是因為孩子?高明純鬆一口氣,希望沒有想錯,她肚子裡這個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更是嫡出,地位一定不一般,皇帝重視說得過去。
至於懷了孕要不要給皇帝選嬪妃,高明純不太厚道的想,皇帝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還是先好好休養。
當朝皇帝病重,文武百官尚在有條不紊的各司其職,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麼問題,隻是前去覲見陛下的官員出來時臉色都不大好,詢問陛下到底病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清楚,全權負責陛下病情的柳院判常人根本見不到。
虞真長公主聽聞胡彬胡小郎仍舊纏綿病榻,想請柳院判到胡家給胡小郎診病,作為親姑姑的齊王妃也要為侄子的病情出一把力,兩人攜手來到椒房殿請見高明純。
高明純很是為難:“陛下的病情離不開柳院判,皇姐見諒,本宮實在做不了這個主。”
虞真長公主臉色一沉:“那本宮便去求見陛下。”
她一點都不給高明純臉麵,甩手就走,齊王妃訕訕的亦不敢多留,聲稱要去給黎太後和羅太妃請安,匆匆走了。
高明純臉色未變,倒是羅璧憤憤不平:“長公主怎麼就跟娘娘不對付似的,次次都不給好臉色,那胡小郎是什麼人能比得上娘娘你麼?”
“當然比得。”
羅璧大驚:“娘娘,那胡小郎不過是光祿寺卿的孫子,怎能比得上娘娘?”
高明純微微歎氣:“自大婚以來長公主就對本宮不冷不淡,本宮不知哪裡得罪她,可本宮身為皇後自不會低三下四的巴結她,誰知她連麵子都不肯做,不過你交代下去,長公主在椒房殿一言一語均不可外傳,爾等隊長公主必須畢恭畢敬,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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