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接下來是什麼呀~
提起嫡長孫高夫人笑的有了魚尾紋:“府中一切都好, 你不必擔憂, 羽兒胖乎乎的很紮實, 你大嫂懷他的時候養得好,還沒出月子都已經有九斤啦!”
高明純眼前浮現出一個胖娃娃, 心裡喜歡的不行, 過一會兒卻想自家皇兒生出來是什麼樣子的。
高夫人見她好奇的不行,心中一動又撿了羽兒兩三件趣事說給她聽,高二夫人適時補充兩句, 高夫人的二兒媳蔣氏則是溫柔笑著並不多言,但三人不約而同都在哄高明純開心。
高明宜看了半晌覺得無趣又羨慕,無論如何堂姐已經是當朝最尊貴的女人了呢,而她……
“宜妹妹怎麼不說話?要是不舒服就跟本宮說。”初次進宮會有諸多不適, 高明純體貼了一句。
“回娘娘,並無不適。”其實在剛剛朝拜時高明宜緊張的直冒汗, 幸好沒有弄花妝容, 否則讓人看見多丟人。
“那便好,你們進宮早要不吃些點心墊墊, 接下來還有挺長時間開宴。”高明純讓青黛送過來許多精美茶點, 緊張許久的高家人確實腹中饑餓,略微吃些點心,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眾人又聊了一炷香時間, 高二夫人主動說要帶著高明宜出去走走, 見見手帕交, 給皇後母女留出說體己話的機會。
高明純讓青黛照顧她們, 等人走了又鬆一口氣。
“娘,我怎麼覺得二嬸心事重重的想說什麼一直沒說呢。”
高夫人歎了一口氣,她與妯娌相交多年一直和睦相處,進宮前高二夫人就求了一通,如今她自然要幫忙,沉吟片刻道:“先前與明宜訂婚那家公子一月前突發高熱亡故,明宜與他家親事作罷,如今你做皇後咱家水漲船高再求親的身份都不低,可明宜不願意嫁人,你二嬸想讓你給明宜選個人家,再者勸勸明宜想開點。”
“不過,讓人挑選人家的事我已經回絕,好賴都有你爹和你二叔做主怎能輪到你操心,但你也勸勸明宜,好時光就這兩三年,蹉跎過去後悔晚矣。”
“我怎的勸?”高明純一頭霧水,她大婚還是一道聖旨送到家裡呢。
高夫人失笑:“說話還跟小孩兒似的,難道和陛下也是這麼說?”
女兒單純不知世事,她有喜有憂,還能保持這份心性一定有陛下寵愛的。
“這麼說也沒什麼吧。”高明純不大好意思,連忙和高夫人承諾待會兒找機會和高明宜說說話。
說完彆人家的事,高夫人照例悄悄問高明純肚子有無消息,高明純隻能搖頭,高夫人擔憂道:“陛下如今身體漸好,你抓緊懷上孩子,總歸……自己的才最好。”
高夫人話裡有話,高明純聽話點頭,怕承受良心譴責便將話轉到一直沒存在感的二嫂蔣氏身上:“二嫂在府中還適應嗎?我讓人送去的紅珊瑚好看嗎?娘曾與我說你喜歡紅珊瑚。”
蔣氏新嫁入高家第一次見皇後小姑子,陡然被問起話臉頰微紅但仍保持著儀度:“臣婦一切都好,母親待臣婦很好,紅珊瑚極漂亮,臣婦一定好生伺候母親,請娘娘不必掛懷。”
“那便好。”聽了她的話高明純確實心中舒暢,她並不希望兩位嫂嫂與母親勾心鬥角,況且父母都不是好賴不分的人。
未時初,青黛來報,宮宴要開始了。
高明純整理衣冠重審妝容,確定萬無一失後方出現在宮宴上,她的生辰宴皇帝太後雖未到場慶賀,但賞賜不斷,像是特意給她做麵子,而在場貴婦人們清楚認知到高皇後受寵名不虛傳,但其舉止有度並不驕縱,看起來單純無害溫和好相處,實際怎樣並不清楚。
冗長宮宴過後眾人到宮裡的戲台子聽說書女先生講故事,這是黎太後最喜歡的一位說書先生,平日在康壽宮專門給她說,今日特意讓出來給皇後生辰宴添彩。
高明純很給麵子的端坐在首位聽說書先生講,她身旁坐著一位老王妃聽的如癡如醉連連稱好,末了對皇後謝了又謝。
老王妃丈夫晉王已故,晉王生前是一位人人稱道的賢王備受尊敬,老王妃出身望族,禮儀風範遠勝普通閨秀,這些年在京城貴夫人之中很有名望,高明純在閨中亦聽過老王妃的名聲,這生辰宴她並未請老王妃到場,趙衡看過禮單人名後又加上三人,德高望重的老王妃、長壽和善的老封君與當朝宰相顧成直的夫人,三位都坐在高明純不遠處,都與她有過簡單交談。
三人均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出宮後不經意間讚揚當朝皇後端莊大方儀度不凡,堪稱國/母典範。
等到傍晚天色暗下來,來宮中的貴婦人們都準備出宮回府,還未起身,皇帝近侍王儒章來報:“陛下賀娘娘生辰,特地吩咐放一場焰火請諸位同賞。”
話剛落音,清波殿外響起陣陣爆竹聲,火光衝上宮牆之上炸開美麗焰火,聲聲不絕於耳。
“陛下當真寵愛皇後娘娘啊。”
“皇後乃六宮之主,又是第一次在宮中辦生辰宴,自然要盛大些,況且也要用這熱鬨衝衝宮裡的黴氣。”
眾人陸續離宮,高夫人來同皇後道彆,高明純忙亂大半天想起堂妹的親事,又覺得當母親的麵說不大好,正猶豫不決時,一直害羞不願意多說話的高明宜忽然直直道:“姐姐,我住下陪你好不好?”
高明純一怔,堂妹還未婚嫁住在宮中不大合適,何況娘家留人在宮裡也需要同皇帝和太後稟報,她不能擅自做主。
可她還未答,高二夫人已經麵紅耳赤的擰了高明宜一把,結結巴巴道:“明宜不懂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臣婦這就帶她回去。”
就連高夫人臉色也不大好,聽過高二夫人的解釋才緩和一些。
高明純思索片刻,並不挑破,笑道:“娘,你們路上當心,本宮派兩名禁軍侍衛護送你們回府,青黛,將我給羽兒準備的東西拿過來。”
青黛抱過來一隻錦盒,還有做給高家小公子的衣裳。
高家人很快消失在宮牆之外,高明純站在殿門口怔忪:“青黛,剛是我會錯意了麼?”
難道高明宜那句話的意思是想留在宮中隨君伴駕?她可是高家二房的嫡長女!
“娘娘……”羅璧欲言又止。
高明純回到殿內半靠在引枕上;“羅璧,有什麼就直說罷。”
羅璧大著膽子,道:“奴婢按照娘娘吩咐在宮中照料二夫人她們,可奴婢發現明宜小姐總是去看虞真長公主,她們二人對視時神色怪怪的。”
其實在殿內拜見時羅璧便注意到高明宜神色不安,高二夫人母女與皇後說完話出來走動時,虞真長公主還曾與高明宜說過一句話,和和氣氣的比對高明純都要溫和,可沒道理兩個不認識的人會這麼親近,青黛常常交代羅璧她們伺候皇後,對外人要時時留個心眼,羅璧記在心中從不曾懈怠。
“她們說了甚麼?”牽扯到虞真長公主,高明純一個頭兩個大,想不通這小姑子為何獨獨與自己過不去,她前駙馬家的小姑子都已出嫁總不至於再惦記著做皇後吧?
“長公主殿下說:二小姐當心。就這麼一句。”
能當心什麼?高明純一整天累極了,怕影響腹中孩兒便揮去腦中雜念,讓青黛羅璧幫忙梳發沐浴,誰也沒有注意到趙衡就站在殿外。
皇帝駕臨本該通傳,趙衡同樣擔憂她勞累一天腹中孩兒鬨騰便讓不許侍從聲張,悄悄進來椒房殿,誰知還未進門便聽到羅璧義憤填膺的說到虞真長公主,趙衡做了一回小人在門外偷聽。
趙衡前世今生都對高家彆的姑娘沒有半點印象,前世兩位舅兄到惠王封地投奔他時,嶽父已經亡故,他隻知高家大房二房決裂卻未過問為何決裂,當時牽絆他心思的軍務太多,可就在聽到高家二小姐同虞真長公主有交情時,忽然想起當年打回京城時他曾派人去避暑山莊查高明純的死因。
高明純並未葬在皇家陵園裡,反而與小皇子葬在避暑山莊附近的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回京後趙衡已經病入膏肓,他打算與結發妻子合葬便必須將高明純棲身之棺移入皇陵,起墳時他在場,當時突然冒出個念頭想看看這棺中人是不是他的妻兒。
趙衡一個人親自開棺,他做好看到兩副麵目全非屍骨的準備,可開棺後卻見到麵容無改的高明純毫無聲息躺在那兒,懷中放著一隻小小棺木,他顫著手將手指放到她人中,卻碰到冰涼的臉頰,高明純是真的死了,卻不知用何種手法保全了屍骨。
而他的皇兒並未與母親依偎在一起,趙衡奢望看一看孩兒麵容,可打開小小棺木隻有一陣惡臭和已經麵目全非的屍骨,小小人兒的白骨已清晰可見。
趙衡悲痛欲絕之際,握住高明純的手,卻發現她指甲全黑,她是被毒殺的!
病重之際,趙衡讓人查是誰殺了他的妻兒,高明純身邊的羅璧忠心耿耿精通醫術,一般人毒殺絕不能瞞過她,而曾在避暑山莊伺候高明純的宮女太監儘數被殺,登上高位的當年湛王妃與湛王世子言之鑿鑿不是他們所殺,趙衡隻查到高明純母子死後羅璧被殺,青黛曾被帶入楊釗元府中,後來被埋在高明純墓旁伺候。
虞真長公主在青黛死後沒多久便被火燒而亡,駙馬楊釗元身上似乎有許多秘密,但在入京城那一日,楊釗元便死在亂刀之下,屍骨早被亂葬崗的野狗啃了。
高明純的屍骨得以保存完好是何人所為?絲絲縷縷的證據都指向楊釗元,難道是虞真長公主發覺楊釗元變心才想殺死妻子嗎?
趙衡幾經周折找到了在火中幸存的宮女,宮女道公主有孕後甚少出府更不會遠行去避暑山莊,偶爾將閨中好友請到府中說話,其中便有一位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