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吳書同表情一下子憂愁起來,感歎道:“建功伯,不瞞您說,屬下也知道您此番來右軍都督府是為了什麼,上次執行英主密令,在屬下手裡出了重大紕漏,屬下心中一直愧疚無比,也深知很難洗脫嫌疑,這次還請建功伯能夠查出事情原委,還屬下一個清白!”
歐伯君沒想到,吳書同竟然這麼快就忽然切入正題,便也將酒杯放下,認真道:“吳都督,歐某想知道,英主的密令在給到你手裡之後,是怎麼向下傳達的?”
吳書同坦白說道:“英主命令是直接給到屬下手中,屬下本著知道的人越少,暴露泄密的可能性以及整體風險就越低的原則,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中間幾個環節的負責人,而是直接將密令給了負責死士駐地的節度使倪振宇,讓他從驍騎衛中挑選最精銳的成員前往北歐。”
歐伯君問:“那這些接觸到密令的人,知道林婉兒的身份嗎?”
“不知道。”吳書同不假思索的脫口道:“不瞞建功伯您,整個右軍都督府,知道林婉兒身份的,也隻有我一個,當日我將密令傳給倪振宇,也隻是告訴他,讓他去北歐抓一個女孩子,連他都不知道林婉兒的身份,至於那些去執行任務的驍騎衛,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們隻知道那個女孩是英主要的,抓到重重有賞。”
歐伯君點點頭,他早猜到會是這麼一種情況,這就是英主的行事風格,英主更希望去抓林婉兒的人,都不知道林婉兒究竟是什麼身份、究竟有什麼特殊,這樣就能儘可能避免中間出現任何風險因素。
想到這,他便問吳書同:“吳都督,這件事情你後來有沒有找那個倪振宇詢問過?人是他派出去的,如果這件事裡麵有內奸的話,那內奸一定是他或者他的手下,甚至有可能是他和他的手下!”
吳書同道:“回建功伯,屬下向英主彙報過整件事,我與他老人家都覺得,我們內部應該不存在內奸,因為倪振宇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要去抓的人是誰,而且,為了不對外暴露目標的重要性,倪振宇本人要親自帶隊,我都沒有允許,因為按照我們得到的情報,林婉兒身邊並沒有什麼高手坐鎮,幾名驍騎衛就足以將她抓住並且帶回;”
“所以,整件事情的邏輯就有些詭異,知道要去抓林婉兒的,隻有英主與屬下,屬下對英主一片忠心,自不可能對外泄露,因此,屬下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對方在我們這裡安插了暗線,或者對方通過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方式,掌握了我們的動向。”
說到這,吳書同又道:“您到那不勒斯之前,英主跟屬下交代過,他老人家希望您能夠查出我們究竟在哪個環節被對方抓住了漏洞,會不會是對方已經潛伏進了死士駐地,或者已經暗中對死士駐地進行監控,但我們卻不自知呢?”
歐伯君沉默片刻,大腦在飛速運轉。
隻可惜,他不是李亞林。
如果他是李亞林,他一定會抽絲剝繭的梳理整個行動中所有可能存在的破綻。
隻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他肯定也能把問題聚焦到那家專門用來運輸死士的航空速運公司身上。
饒是你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把一架起飛重量二三百噸的飛機在天上的軌跡藏的無影無蹤,實際上小飛機尚且有躲過雷達的可能,大飛機隻要上了天,同時間會被多個雷達站跟蹤鎖定。
而且,所有雷達都是主權國家的航空安全部門運營的,洲際航行要被多個國家多個雷達站接力管製,破清會實力再強,也不可能買通這些。
所以,李亞林的思路正中了破清會的軟肋,他盯上的,不是死士駐地,而是調派死士與驍騎衛的飛機。
破清會需要全球範圍的人員快速機動,但他們又沒有辦法隱藏飛機的飛行軌跡,就算他們把航運公司隱藏的非常深,但隻要用心排查民航係統資料,就一定能找到他們的線索。
歐伯君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於是便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親自去一趟這個死士駐地吧,看看能否有什麼線索!”
吳書同驚喜的說道:“建功伯所言甚是!屬下正有此意!”
歐伯君道:“既然如此,就辛苦吳都督幫我安排一下飛機,我親自去一趟!”
吳書同點點頭,開口道:“從這裡飛塞浦路斯很近,建功伯看看飛機安排在什麼時間合適?”
歐伯君眉頭微蹙,思忖片刻道:“我這次去,打算先不暴露身份,而是悄悄潛入,暗中觀察一下整個死士駐地運行的狀況,再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尤其是這裡麵的核心成員,包括你說的那個倪振宇,如果確定倪振宇沒有問題,再找找那些失蹤驍騎衛的家屬,用點手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吳書同立刻說道:“那就按建功伯的意思來!既然是悄悄潛入,那必定要等到晚上,死士駐地本就戒備森嚴,白天恐怕建功伯很難潛入進去。”
“對。”歐伯君點頭說道:“潛入自然要等到晚上,否則我也沒那個本事晃過幾百名驍騎衛的眼睛,謹慎起見,最好是後半夜!”
吳書同笑著說道:“那就好說,中午我先陪建功伯小酌幾杯,飛機我提前安排好,晚上八點鐘我親自送您去機場,從這裡飛塞浦路斯拉納卡國際機場,大概需要兩個多小時,落地之後,距離死士駐地所在的位置還有大概四十公裡左右的車程,順利的話,淩晨12點能抵達駐地,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就不在那邊給建功伯安排車輛了,建功伯下車之後,可以打個車過去,這樣也更自然。”
“好!”歐伯君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道:“淩晨時間正合適,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