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米婭發現自己又到了陌生的地方。
這次她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內,房內除了她躺著的地方連把椅子都沒有,牆壁是石頭混合黏土再加上木頭建造的,一邊高一邊矮的天花板呈傾斜狀搭在牆壁上,所以牆壁也是一邊高一遍矮,唯一的光線來自正對著她所躺著的位置的一個小小的窗洞,那窗洞四四方方的,勉強能讓她這樣大小的孩子爬出去,不過窗洞上雖然沒有玻璃也沒有窗戶,卻用兩根木頭架起十字形的支架,要想從這裡離開,得先破壞支架。
米娜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閣樓之類的地方。
她艱難地坐了起來,起身時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一堆厚厚的乾草堆上,生下是一張手感有些紮人的毛毯,隔開了她和底下的乾草。
而她的身上同樣蓋著一條毛毯。
米婭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變成了一條白色的薄襯裙,襯裙很大,一看就是大人的,穿在她身上寬鬆的令肩膀都從領口滑了出來。
她的頭暈沉沉的,同時還感覺渾身乏力,喉嚨也有些乾癢和疼痛,這些感覺她很熟悉,是感冒發燒後會有的症狀。
她伸手往後摸了摸後脖頸,摸到一手黏膩的汗跡,考慮到周圍並不算溫暖,這更像是退燒時流出的汗。
米婭神情陰鬱,她已經猜到自己大概是之前疲於逃跑時出了大量的汗,又被冷風一吹,再加上看見這具身體的父親死亡的樣子,一時激動暈了過去,多重刺激下,就發燒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這一覺睡得很沉,連衣服被人換了都沒感覺,幸好那群騎士不是壞人,而她這個身體還是個孩子,不然她可就糟了。
昏迷之中,米婭已經接收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原主也叫米婭,今年隻有13歲,是那支遇襲商隊的頭領商人的女兒。
小米婭的父親是一名香料商人,家資頗豐,常年奔跑在幾個國家之間做著生意,一趟就要走上好幾個月,小米婭也很少見到自己的父親。
而且小米婭的父親除了妻子以外,在外麵還有好幾個情人甚至是私生子,而小米婭的母親,商人的妻子因為知道自己丈夫對自己不忠,常年鬱鬱寡歡,加上她生米婭時難產,身體一直不太好,經常臥病在床,去年更是病情惡化一病不起,沒有撐過這個冬天就香消玉損了。
接到消息趕回來的商人對自己的妻女還是有感情的,送走妻子以後,就把米婭帶在了身邊,準備等這趟生意跑完,就送她到自己一位情人的家中生活,免得他不在家的時候女兒被人欺負。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差年在外跑商的商人最終沒能逃過強盜的襲擊,不僅自己沒了性命,年幼的女兒也同樣沒能逃過一劫。
小米婭倒不是被強盜殺死的,當時商隊正停下修整,心情不好的小米婭就跑到一邊的林子裡找了個地方發呆,惶恐於未來就要去一個陌生的家中和一個陌生的女人住在一起,而這個陌生的女人甚至是害得她母親病情家中的罪魁禍首之一。
小米婭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被某種毒蟲咬了,中毒而亡的,也是因此當時那些強盜才沒有發現她。
而米婭從這個身體中蘇醒時,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毒素從這個身體內消失,她才能再次活過來。
之後就被那群強盜發現,並追著跑了許久直到被騎士們救了。
小女孩的記憶內容簡單但也繁瑣,米婭花了點時間才理順。
這個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米婭扭頭看去,一個穿著寬鬆長袍,外套圍裙,頭上裹著頭巾的矮小婦人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看到坐起來的米婭,這位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婦人眼睛一亮,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上帝保佑,你終於醒了。”
她快步走到乾草堆邊,半跪在地上,從水盆裡拿出溫熱的濕布巾擠乾,遞給米婭:“快擦擦吧,你出了很多汗,不擦乾的話,可能又會發燒了。”
“謝謝。”
米婭接過布巾,抬手開始擦身上的汗,脖子前胸這些地方她擦過以後,後背差不到的位置就由婦人幫忙。
這是一位很和藹的婦人,而且很健談。
“你已經發燒昏迷快三天了,我們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真是上帝保佑。”
米婭吃了一驚:“這麼久嗎?難怪我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她以為自己最多也就是昏睡個一天,沒想到竟然是三天嗎?
米婭一陣後怕,在這種落後的時代,發燒三天再次醒過來,還沒有燒壞腦子,絕對是個奇跡了。
感歎過後,她詢問婦人:“我的名字是米婭,請問應該怎麼稱呼你?”
“哦,我是瑪莎,是巴亞德的鄰居,我們家是做草藥生意的,我的丈夫約翰懂一些醫術,算是半個醫生,所以你生病以後巴亞德就把你送到我們這邊來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瑪莎看米婭的目光異常的慈愛,還戴著濃濃的憐憫,顯然是聽說了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些糟糕事情。
米婭垂下眼簾,蓋住了眼中那些負責的情緒:“非常感謝你們的照顧,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瑪莎笑著擺手:“不用那麼客氣,巴亞德可是付了治療費的,你該謝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