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工具箱裡掏出了裁剪的剪刀和粉筆,先把連衣裙一樣的襯裙裁剪成兩段,上部分保留鎖邊,改成上衣的款式,裁剪下來的下部分則在規劃以後做成了兩條四角內褲,因為沒有鬆緊帶,所以她把襯裙裙擺處原本的花邊拆了下來改成兩條帶子,穿過褲頭,做成了抽繩式的內褲。
作為一個剛滿十八歲的00後,米婭從小到大彆說縫紉做衣服了,她連針都沒拿過,如今拿起這些工具卻能動作嫻熟迅速的做好兩條褲子不說,針腳更是比縫紉機縫出來的都要細密美觀,像是從娘胎裡就在學縫紉一樣,這樣的神異表現,讓米婭自己都歎為觀止。
就這個製作過程和成品,米婭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去繡一副清明上河圖都不成問題,還是真正的刺繡版而不是十字繡版的。
想到就要試試,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掌握了刺繡的手藝,米婭用針筒裡找到的繡花針在另一件襯裙的胸口處繡了一叢枝繁葉茂的粉薔薇,成品栩栩如生靈動非凡,用時卻不到三個小時,連她自己都被這繡花驚豔到不行。
不過雖然有了這樣的能力,米婭卻分辨不出來自己繡花的時候用的是什麼刺繡工藝,也說不清到底用了多少針法,隻知道當時的自己下針有如神助,完全不用思考,手自然而然的就動起來了。
她拿著改造過的上衣和內褲,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先拿去清洗一下再穿,反正她都這樣好幾天了,現在又快要天黑了,天黑後沒有彆的事情做大家都是直接睡覺的,那再忍耐一晚上也沒什麼。
如前幾日差不多的時間,樓下傳來瑪莎的呼喊:“米婭,吃晚飯了。”
“來了。”
米婭應了一聲,然後把箱子裡所有的衣服都取了出來,準備吃完晚飯就拿去清洗一下,雖然現在才剛剛入春,天氣還有些冷,但夜裡不下雨的話,曬到早上薄一些的襯裙之類的衣服也差不多快乾了,厚的外袍之類的,再多曬個一兩天也一樣能乾。
雖然是所有的衣服,但其實也並沒有多少,也就有三套女款的達爾馬提卡(圓領寬長袍)和配套的三條內襯襯裙,哦,現在隻剩下兩條了,然後還有兩件羊毛做的厚披風和一雙裝在袋子裡的嶄新皮鞋。
這鬥篷和巴亞德穿的那種披風不太一樣,雖然同樣也是搭在左肩,再扣在右肩的穿法,但固定鬥篷的不是寶石紐扣,而隻是一根穿過兩邊孔洞的繩結,披風也沒有染色,因為用的久了,整體呈現出一種老舊的灰白色,上麵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十分的質樸與低調。
總之就是非常的平民風,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富有的商人家受寵女兒會穿的衣服。
實際上也確實不算是,這幾套衣服其實隻是小米婭在車隊裡時的日常穿著,用小米婭父親的話說,就是要低調,財不露白,免得被強盜盯上。
可惜他們最終還是被盯上了,全員團滅。
米婭把所有衣服都裹在一起準備下樓,臨出房門之前,她又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諾米斯瑪金幣拿在手心裡。
瑪莎看著她抱著一堆衣服下來,了然地道:“是要洗的衣服嗎?等吃完飯我和你一起去洗。”
平民家晚餐的時間也很早,因為要在天黑之前收拾完,不然等到天全黑了,用不起蠟燭,也舍不得點油燈的平民就需要摸黑工作了。
當然,瑪莎家的條件還是足以支撐他們使用油燈的,所以瑪莎很願意先陪米婭去洗衣服。
“隻是需要過一下水而已,費不了多少時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不不,怎麼能讓你這麼一個小姑娘傍晚出門呢。”瑪莎搖頭:“雖然君斯坦迪堡的治安不錯,可你一個生麵孔單獨出門還是容易引來危險的。”
瑪莎夫婦住的這一條街叫做奧佩特斯街——據說叫這個名字是因為當時負責修路的負責人叫這個名字,而以負責人的名字命名街道在這裡很常見——這裡的居民都是家裡條件比較好的人家,其中不乏有一定家產的商人、落寞的貴族後裔、基層官員和教會人士,雖然比不上貴族區,但在平民居住的區域裡也屬於中上水平了。
這樣的街道的治安自然也是不錯的,如果隻是在街上活動,瑪莎並不需要擔心米婭的安危。
但米婭要洗衣服的話,就得出門去公共水池洗。
君堡建立在亞得裡亞海和黑海之間的一處半島之上,位於半島東端,三麵環海,淡水資源並不豐富,整座城市的日常用水都是從幾十公裡之外通過高架引水橋運輸而來,這些水運來以後自然不會像自來水一樣送入各家各戶,而是輸入城內的公共浴池和噴泉中。
既然是公共浴池,自然不會隻供一部分人使用,瑪莎家所在的這條街上就有好幾處公共水池,不過較近的兩處中其中一處離她們家很遠,另一處也需要走上五分鐘左右才能到,而慣常使用這處公共水池的除了她們這條街道上的住戶外,還有另外幾個街道的住戶。
相比起奧佩特斯這樣平民中的富人區,共用一個水池的其他幾個街區居民就真的是平民中的平民了,甚至,其中一條街道再往後延伸到城市城牆下的一片區域,在君斯坦迪堡的人眼中,可是類似貧民窟一樣的存在,這裡的人都喜歡叫它們貧民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