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之這一吐。
表情錯愕的謝夫人跟褚連英,被驚動了。
兩人一個起身去端水,一個衝向角落去拿痰盂。
秦姝守在謝瀾之的身邊,看著嘔吐不止的男人,滿臉的愧疚與不忍。
謝瀾之吐的實在是……太慘了!
比她前幾天水土不服,鬨胃口的時候還要慘烈。
秦姝不敢想,如果是自己孕吐,小身板能不能挺得住。
“瀾哥,快,往這裡吐!”
褚連英抱著痰盂,衝到謝瀾之的麵前。
“兒子,快,漱漱口,再喝口水壓一壓。”
謝母從廚房端來一杯水,送到謝瀾之的手上。
兩人圍著謝瀾之忙前忙後,眼神卻偷偷瞄著秦姝……的肚子。
就這麼水靈靈的懷上了?
不是絕嗣麼。
怎麼又突然能生了。
這潑天的喜意突然降臨,讓人有點不敢相信。
“嘔!”
“嘔!嘔咳咳——!”
謝瀾之的孕吐,似乎有點嚴重。
秦姝聽著男人快要把內臟,都要吐出來了的動靜,身體忍不住的發顫。
好可怕,好恐怖……
懷孕的女人,都這麼痛苦的嗎?
謝夫人顧不得兒媳婦跟肚子裡的孩子,見兒子吐得開始咳了,滿眼的欣慰與心疼。
她拍了拍謝瀾之的後背,以過來人的身份問:“兒子,你想不想吃酸的?”
“山楂話梅什麼的,或者是讓阿花嫂給你做點酸棗糕?糖醋魚也行……”
她不說還好,一說謝瀾之乾嘔得更厲害。
“嘔——!”
“媽!您快彆說了!”
謝瀾之吐的撕心裂肺,平日蘊含疏離的涼薄黑眸,泛起一層水光。
謝夫人見兒子絲毫沒有好轉,默默閉上了嘴巴。
秦姝語氣弱弱道:“那個,也許吃點甜的會好一些。”
她最近比較嗜甜,幾乎達到瘋狂的程度。
秦姝的話剛出口,謝瀾之就不吐了。
他被生理淚水打濕的眼睫輕眨,目光深沉地凝向秦姝:“……錦記?”
秦姝點頭,試探地問:“要不你試試?還是不行,我給你紮幾針!”
謝夫人一聽小夫妻的對話,連忙喊道:“阿花!快把廚房的點心拿過來!”
“來了!”
守在廚房門口的阿花嫂,以最快的速度,捧著一盒點心衝過來。
點心盒剛打開,秦姝就聞到甜膩的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
好香!
謝夫人拿起一塊點心,剛準備遞給兒子,發現兒媳婦眼巴巴地盯著。
她手腕一轉,直接送到秦姝的麵前。
“阿姝,來,你先吃。”
秦姝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嗓音帶著點嗲甜:“謝謝媽。”
謝夫人笑了,雙眼眯成一條縫。
可憐的謝少無人問津,看著他媽跟他媳婦,更像是親母女倆。
褚連英拿起一塊點心,遞到謝瀾之的麵前,“瀾哥,你也吃。”
謝瀾之吃了一塊點心後,終於不吐了。
站在一旁的褚連英,摸了摸腦門上的汗,對阿花嫂小聲念叨。
“嚇得我冷汗都冒出來了,認識瀾哥二十多年,哪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
褚連英沒敢說,謝瀾之孕吐的反應,真的是好好笑。
要不是他一米九的身高,坐著都滿身逼人的壓迫感,褚連英都想打趣他幾句。
可惜,瀾哥不愧是他瀾哥。
哪怕是孕吐,京市爺們的氣概也沒丟。
阿花嫂盯著秦姝的肚子,笑眯眯地說:“少夫人就是天菩薩,自從她來了,家裡就好事不斷。”
天菩薩?
褚連英唇角抽了抽,倒也不至於。
不過,謝家是一脈單傳,秦姝懷了謝家的孫子,妥妥的大功臣一個。
要知道大院裡,多少人麵上不說,背地裡都議論謝家要完了。
謝家父子日後爬得再高也沒用,沒有兒孫繼承家業。
現在好了,秦姝懷了孩子。
不管她生男生女,謝家都揚眉吐氣了。
謝夫人坐在秦姝的身邊,眼巴巴地盯著她。
秦姝吃完點心,她才敢說話:“阿姝啊,媽跟你道歉。”
“之前懷疑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媽的不對,你可千萬彆對媽有隔閡。”
謝夫人握著秦姝的手,臉色緊張,眼底露出顯而易見的擔憂。
秦姝哭笑不得道:“媽,看您說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懷孕,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懷孕這件事,她自己都產生過懷疑,更何況是其他人。
謝夫人笑了,拍了拍秦姝的手,鄭重地保證:“好孩子,你放心,媽今個就把話撂這。”
“隻要萬事你占個理字,就能在這京市橫著走,老謝家為你保駕護航。”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謝家的小祖宗,誰也不能越過你去。”
“……”秦姝驚呆了。
婆婆,你這麼狂,公公他知道嗎?
在京市橫著走……這得是多大的排麵。
就算謝瀾之這位世家勳貴子弟的領頭羊,行事也不可能肆無忌憚。
一隻脈絡蘊含著力量的手,倏然落在秦姝的肚子上。
謝瀾之下頜緊繃,伸出去的手也繃著,手背青筋都凸顯出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著秦姝的肚子。
男人神色恍惚,嗓音沙啞地問:“確定嗎?”
這該不會是一場玩笑,又或者是摸錯了脈,讓他再空歡喜一場。
謝瀾之是既期待,又不敢相信,內心的糾結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