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瀾之跟秦姝下車時,秦六叔公帶著族中長輩迎上來。
秦父秦建國跟妻子李蓉,快步走到秦姝的身邊。
秦母問:“阿姝這肚子是不是要生了?”
秦姝扶著孕肚,臉上洋溢著笑容:“快了,還有一個多月。”
秦母扶著她的胳膊,心疼地說:“你這孩子才多大,就要做四個孩子的媽了。”
秦姝俏皮一笑:“年輕當媽媽也挺好的,等孩子們長大了,我們站在一起說不定會被認為是姐弟。”
她腦海中浮現出,初次見婆婆跟謝瀾之站在一起的畫麵,心下竟然有點期待。
秦建國瞪了女兒一眼:“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差輩分了。”
六叔公跟謝瀾之打過招呼後,不帶笑意的肅穆眼眸看向三人。
“好了,時間緊迫,咱們抓緊時間祭祖。”
秦姝鬆開攬著秦母的手,拽了拽謝瀾之的衣袖。
“你跟我一起走,我們回家。”
謝瀾之不知道流程,乖乖點頭:“好——”
六叔公等人讓開一條路,秦父秦母也回到他們之前的位置。
秦姝看向上百名族人的手中,拎著的一盞盞紅燈籠,照亮她回家的路。
每一位秦氏族人,麵部表情莊嚴肅穆,眼底流露出一絲敬意。
秦姝挽著謝瀾之的胳膊,踩在被紅燈照射的地麵前行。
隨著他們的離去,前後上百名族人動了。
隊伍整齊有序,一前一後簇擁著,深夜歸來的夫婦二人歸家。
場麵看起來聲勢浩大,也很有排麵。
然而,這麼多人一同行動,竟沒有發出任何異響。
阿木提、郎野走在最後麵,被秦家的一個少年,引領著跟上隊伍。
郎野的年紀小,正是八卦的年紀,他拍了拍秦家少年的肩膀。
“你們在這等了多久?”
“你們村子迎接女婿,都是搞這麼大陣仗?”
小小少年繃著臉,變聲的粗鴨嗓,語氣認真地說。
“秦家的小輩在這等了一下午,六叔公他們忙完祭祀儀式後才過來,等了有兩個小時。”
“阿姝姐姐是我們秦家輩分最高的人,還是我們這一代的醫術傳人,帶外男入族譜是大事,全族的人都要來迎接。
這是秦家的最高規格禮儀,也代表著全族一百八十八人……不對!是一百八十七人都認可外男入族譜,享秦氏族人才能有的待遇。”
阿木提跟郎野知道,今晚回玉山村的目的。
也明白,少年口中的秦氏族人待遇,是長壽秘術。
郎野望著前方長長的紅燈籠隊伍,好笑地問:“究竟是一百八十八人,還是一百八十七?”
拎著紅燈籠的秦家少年,懊惱地說:“本來是一百八十八人,後來秦寶珠被踢出族譜,現在是一百八十七人了。”
少年被燈籠光芒照射的臉龐,露出一絲落寞,稍顯即逝。
聽到秦寶珠的名字,阿木提跟郎野對視一眼。
二人眉眼間閃過,顯而易見的譏諷。
手提燈籠的少年,忽然語氣歡快地說:“不過秦家很快又要迎接新的族人了,即將入族譜的堂姐夫,還有堂外甥,六叔公說阿姝姐姐的寶寶,也會改姓入我們秦家的族譜!”
謔!
這是把謝家太子爺拉攏過來,還不滿意,連家裡的小少爺也不放過!
阿木提跟郎野對秦家人的“貪心”,一時間感到哭笑不得。
如果謝統帥跟謝夫人知道了,不知是作何表情。
長長的隊伍,很快來到秦家祠堂。
秦六叔公把一套深顏色的長袍,雙手遞到謝瀾之的麵前。
“換上這身衣服,邁入我秦家祠堂,從此以後,你就是秦氏一員。”
謝瀾之鬆開緊握秦姝的手,雙手去接衣服,六叔公卻避開了。
他被歲月沉澱的睿智眼眸,靜靜地凝視著,比他高半個頭的謝瀾之。
“族有族規,以為規矩,遂成方圓,秦家祖訓,凡我族子弟,手足至誼,羽翼深情,尊卑相敬。”
“我知道你出身紅門,身份尊貴,是天之驕子,也許瞧不上我們這些鄉野村民。”
“我秦氏一族也不是貪圖錢財與權勢的人,秦氏一族沒落至今,風骨猶在,不占你謝家高門的便宜。”
謝瀾之麵露詫異,姿態謙遜道:“六叔公這話折煞晚輩了,我從未那樣想過。”
六叔公麵露欣慰地點頭:“祭祖入族譜是大事,我要都跟你講明白。
阿姝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我都一百多歲了,臉皮厚,索性把話都說開了。”
謝瀾之矜持地頷首,姿態不亢不卑。
“您說,我都銘記於心。”
六叔公把手中的衣服遞給,眼巴巴看著他的秦姝,伸手指向周圍的秦家眾人。
“謝瀾之,這是我秦氏所有族人,因家族沒落,僅剩一百八十七人。”
謝瀾之對眾人微微頷首:“今日瀾之麻煩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