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幺哦了一聲,正常操作,裡都這麼寫。
“你看到了,我母親她的性格非常膽怯溫柔,她從前就是這樣,喜歡我父親,就一輩子在大宅裡等他回來,可惜她等不到。”
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可真是太難受了。李承澤的父親嚴肅冷漠又薄情,他結婚是為了聯姻,根本就沒想過對妻子忠誠。當然,表麵上他還是個愛妻護家的人,至於背地裡養了幾個情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能這樣的男人都會遇到一個真愛,真愛還給他生了小孩,李承澤的父親就想帶著孩子回家來給李夫人養,他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爛泥似的隨便人捏圓搓扁,可惜回來途中出了車禍,一輛車死了三個人,兩大一小。
李承澤毫無感情地處理了後事又接手了天行,李夫人卻因此大病一場,病好後就更不愛出門了,也不喜歡跟人見麵,因為她總是容易緊張害怕,李承澤也不介意她這樣,他不需要一個八麵玲瓏能為自己做很多事的母親,他隻想她活在安穩的象牙塔內。
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她就行了。
陳幺聽完了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李承澤慢條斯理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改口:“你不一樣。”
然後腹誹:你是大雞爪子。
可能很久很久家裡都沒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住了,李夫人特彆緊張,她一晚上能跑來陳幺住的客房好幾次,擔心她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有沒有需要什麼缺了什麼,陳幺看到她那樣楚楚可憐,也知道李承澤口中的大病一場是什麼意思。怕不是被欺瞞自己的丈夫害的情緒崩潰,因此神經更加纖弱敏感。
李承澤就雙手環胸倚在門邊看陳幺跟李夫人說話,她語氣和藹又可親,簡直像是幼兒園裡哄孩子的老師,除此之外,李承澤就沒看陳幺對誰這麼溫柔過。
陳幺本來睡得客房,結果晚上十點房門突然被敲響,她穿著睡衣打開門,李承澤二話不說就把她抱走了。
她捶了捶他的肩:“乾嘛,這是在你家,你能不能注意一點。”
“一起睡。”
沒有她他睡不好,既然是在自己家,那就應該更放肆一點。
李承澤的房間延續了他一貫的風格,極簡且冷淡,顏色不超過三種,就連四件套都是深色,陳幺被放到床上,顯得又白又小,雪作的一團,李承澤捏住她的下巴親她,若有似無地問:“最近我總覺得你有其他想法。”
陳幺麵不改色地回答:“我對你一直都很有想法,還有企圖。”
李承澤就不問了,他沉靜地說:“要是有什麼事自己解決不了,就告訴我。”
陳幺詫異地看他:“你這麼希望我給你惹麻煩嗎?我是那種人嗎?”
她不是誰是?
李承澤不知道陳幺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真要放開了她能惹一籮筐的事兒,滿肚子都是心眼,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她心裡究竟藏了些什麼事。他不是喜歡窺伺彆人秘密的人,陳幺既然不想說,那他就不問,隻是話又說回來,想離開他是不可能的,合約沒到期,她哪兒都彆想走。
第二天早上陳幺腰酸背痛不想起床,真不知道昨天晚上李承澤發什麼瘋把她朝死了折騰,她都哭了還紅著眼掐她的腰,以後要是再找男人,一定不能找這種精力充沛體力驚人的,小身板完全受不了。要知道她可不是什麼柔弱小女生,她運動量大的呀!
看著李承澤安穩的睡臉就來氣,陳幺從他懷裡鑽出去,惡狠狠地拿腳蹬在李承澤臉上,趁著他還沒醒踹了幾腳,下床進了衛生間。
李夫人起得很早,看到她下樓很高興:“幺幺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睡得好嗎,應該問有沒有睡吧?也許是在家裡李總突然興奮,她覺得渾身都脫了層皮:“挺好的,就是做了個噩夢鬼壓床了。”
“啊?”單純的李夫人立刻信了,“那沒事吧?要不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睡——要是、要是你們今天晚上不走的話。”
她又是期盼又是忐忑,陳幺正要回答,身後就傳來低沉的聲音:“你說誰是鬼?”
李夫人腦子轉得慢,半天沒聽懂,陳幺卻秒懂,回頭瞪李承澤示意他不要亂說,李夫人那麼單純可愛,要是被帶壞了可如何是好,這種單細胞生物要好好保護!“誰承認誰就是。”
李承澤輕輕哼了一聲,真以為他沒睡醒呢,居然敢拿腳丫子朝他臉上蹬,看今天晚上他怎麼收拾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幺的腳丫子一眼,她穿著室內拖鞋,露出十根白生生的腳趾,跟細膩纖長的手指不同,陳幺的腳略微有一些肉感,十分可愛,李承澤很喜歡咬她,尤其是在做的時候握住她的小腳放在嘴裡啃。
她又敏感,一邊顫一邊哭,每次都能讓他更加興奮。
陳幺不知道男人腦子裡都是些什麼黃色廢料,她歡快地下樓加入到早餐大軍裡,因為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李夫人讓人準備了多種多樣的早餐,陳幺吃得很開心,根本不在乎李承澤在琢磨什麼。
等到晚上,李承澤聽陳幺說要跟李夫人一起睡,臉都黑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兩個女人,都仰著臉巴巴地看著他,他知道陳幺肯定是在裝乖巧,但母親……她從未對他提出任何要求。最後李承澤忍了又忍,在陳幺得意的目光裡頷首:“可以。”
李夫人得到兒子的首肯立刻把兒子拋到腦後,拉著陳幺的手就走了,李承澤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決定明天早上吃完早飯就回去——他覺得要是再在大宅住下去,不出幾天,陳幺能作出花來。
陳幺很久沒跟女人一起睡覺了,李夫人又軟又香,她看她的眼神清澈又溫存,莫名像是一隻凝望小貓的母貓,摟著陳幺絮絮叨叨的講故事。講她以前在家裡多麼天真,又講她結了婚後是什麼樣子,但更多的還是跟陳幺講李承澤,在李夫人心裡,李承澤是這世界上最好也最值得彆人對他好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很沒用,懦弱又無能,彆人背地裡都會笑話承澤有她這樣一個媽媽。但她完全失去了麵對彆人的勇氣,她隻想待在家裡不出去,這樣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陳幺早就發現了,大宅裡任何關於李承澤父親的痕跡都沒有。想必是為了保護母親,李承澤清理了對方的全部東西,的確如此,想到就讓人惡心。
“幺幺也是好孩子。”李夫人摟著陳幺,摸著她的頭,電視上在放什麼電影兩人都沒注意,說著悄悄話。陳幺被摸著頭,有一瞬間的恍惚,過了幾秒鐘才回答說。
“不是的,我不是好孩子。”
她自私又貪婪,絕情又沒良心,滿腦子都是算計彆人為自己鋪路,她才不是什麼好孩子。
她是壞孩子。
不聽話又一意孤行的壞孩子。
“幺幺是好孩子。”李夫人輕聲說,她大病了一場後很多事情記得不大清楚,但其實渾渾噩噩地也挺好,稀裡糊塗的過日子,可比清醒著幸福多了。“我覺得幺幺是好孩子。”又溫柔又貼心。
陳幺笑起來:“隻有夫人您這樣覺得。”
“叫什麼夫人哪……都叫生分了,你要是不嫌棄,叫阿姨叫伯母都成。”
陳幺也不矯情,直接叫了阿姨,她這輩子就叫過穆臣媽伯母,為了諷刺叫的,一點真心都沒有,在陳幺心裡伯母跟罵人沒什麼區彆,所以還是叫阿姨好了,畢竟她在夢裡有時候會詛咒伯母吃|屎噎死。
李夫人摸了摸陳幺的臉,多麼年輕又好的女孩子,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軟了,要是這樣的女孩子能陪著自己,誰會不喜歡呢?“幺幺喜歡咱們家承澤嗎?”
陳幺不想騙她,就含含糊糊說:“嗯……馬馬虎虎吧。”
也沒說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承澤也是好孩子,可惜我太沒用了,根本保護不了他。”李夫人說。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完全就是拖後腿,賢內助她不是,賢母她也不算,要不是出身好,她這樣的人,簡直一無是處。
陳幺聽出她話裡的失落與愧疚,就說:“我覺得您這樣就很好,能讓您無憂無慮的過日子,承澤心裡肯定很高興,雖然看他的臉看不出來。阿姨,他為什麼總是麵無表情啊?是因為這樣很酷嗎?”
說到這個李夫人就笑了:“他呀,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他小時候特彆可愛,我、我還偷偷給他穿過小裙子呢!”
陳幺眼睛都亮了:“求圍觀!”
李夫人爬起來去翻相冊,到現在她都沒敢讓兒子知道她珍藏了當年的相片……李承澤小時候白嫩又可愛,喜歡他的小女孩可多可多了,小男孩粉雕玉琢,就算拒絕也不會讓人害怕,慢慢地他就學會了冷臉,但陳幺看著李夫人翻出來的相冊,儘情欣賞了一番李總女裝大佬的黑曆史還嘖嘖稱奇。
紮小辮穿粉裙腳踩小皮鞋,果然長得好看的人怎麼穿都好看。她拿出手機,請求:“我可以拍一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