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幺說:“我更喜歡折現。”
她又不出家,戴個念珠做什麼。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林生的手下進來了,俯首到林生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饒是陳幺耳尖也沒能全聽清楚,大概就是有個叫什麼頌的人因為某些事跟他有分歧所以需要見麵——陳幺頓時了然,看樣子林生說回來故鄉,思念是假,借這個機會善後才是真吧?
也許這就是他洗白的最後一輪,等到離開這裡,回到先進文明的都市,他就不再是大毒梟,而是一個正正經經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到時候,誰都不能拿一個遵紀守法的“商人”怎麼樣。
陳幺意識到這一點,但她就是沉得住氣,她不著急。
她心裡自個兒有杆子稱,著急流淚?那是很多年前的她才會做的事,她活到現在真正不顧一切掉眼淚也就兩回,兩回都是分彆,兩回都是生離死彆。
林生很遺憾地走過來,彎下腰在她唇角親了親:“本來晚上想帶你出去看星星的,結果突然有事,改到明天好嗎?”
陳幺斜著眼看他:“那可說不準,明天我可能就沒看星星的心情了。”
早晨林生跟她說晚上帶她去山上看星星,她都答應了,結果突發事件,但陳幺這樣說林生並沒有生氣,而是笑起來:“那就不管你什麼時候有心情,我都陪你去。”
她很嫌棄地揮了揮手,林生便示意手下跟上,兩人去了書房,看樣子還有很多事情要商議。
林生想要脫離黑暗,但根本不可能,不說警察,便是他的仇家也會死死咬住他,不給他脫身的機會,估計這次回來也是被逼急了,什麼思念家鄉的借口,隻有傻子會相信。陳幺覺得這就是個好機會,晚上跟她形影不離的林生不在,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先是看了看消息,她不在公司,但有蔣媽坐鎮也不會出幺蛾子,她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沒道理這回是例外。
正當她想那尊金佛像的時候,外麵好像有點吵,陳幺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套,貼近窗邊朝外看,看不大清楚,隻能隱約分辨是來了些人,而且來者不善,她似乎聽到槍聲了!
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戴著鴨舌帽的陳舟出現在門口,上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手裡提著的一雙球鞋給她穿上,拉著她往下走,邊走邊交代:“出了彆墅會有車子等你,你跟著車上的人走,張隊長會安排你回國。”
“為什麼?”陳幺覺得很奇怪,“怎麼突然這麼著急?而且林生都沒有回來——”
“他不一定回得來。”陳舟冷靜道,聲音又快又急,許是陳幺走得慢了,他乾脆把她打橫抱起來往樓下跑,經過客廳的時候,陳幺看到那尊金佛像,不知怎地,她開始強烈掙紮,陳舟氣急敗壞,“不要鬨了,快點離開這裡!”
“不要你管!”
她狠狠咬在他虎口上,陳舟吃痛,陳幺趁勢掙脫,把那串念珠擼了下來戴到手腕上,陳舟沒再說話,抱起她就跑。
夜風有些冷意,吹在她露在外麵的小腿上,陳幺不覺瑟縮了下,忍不住問:“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說林生回不來了?彆墅裡到處都是攝像頭,你帶著我跑會被發現的!你不怕暴露了嗎?”
“林生想要斷尾求生,去做清清白白的人,哪有那麼容易?”
陳舟聲音低沉,似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陳幺貼在他胸口,他似乎也很願意同她說這些事,沒有要瞞著的意思,語速很快,應該是知道不回答陳幺是不行的,她大有一副刨根問底的勁頭在裡頭。“好幾方勢力聯手要乾掉他,如果他就這麼死了也是好事,但不知那些人怎麼得到的消息,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殺不掉林生,也要拿你做人質,現在你知道跟林生那種人打交道有多危險了嗎?”
陳幺對林生重不重要沒有意義,在其他人眼裡,她的生死也沒有意義,林生在意她最好,在意就會受威脅,不在意也無所謂,還有什麼比拿林生女人來發泄更好的出氣方式呢?他們有無數折磨女人的方法,從沒失手過。
陳幺可不想現在就死了,她還沒有折磨夠穆臣親媽親妹,還沒覺得活夠呢,而且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串念珠有些不一樣,可能是林生對它太隨意、太淡然、太不看重了——明明那樣愛惜那尊金佛,為什麼卻不愛惜這串念珠?“我就這麼走了,沒結果怎麼辦?”
“會有結果的。”
陳舟隻能這樣回答她。
他心裡一萬個不想陳幺涉險,能夠借此機會把她送回國那是再好不過,過了今晚……
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陳舟跑得更快,張國龍派人接應,他停在吉普車前,將陳幺塞了進去轉身就往回跑,他還不能走,他還得繼續給林生賣命,是非成敗都在今晚,他們也是臨時更改計劃,準備來個將計就計,能一網打儘的話再好不過。如果林生還能再逃過這一回,那也不過又是無數人許多年的再一次付出。
陳幺坐在車裡,她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餘溫,正在她出神時,陳舟卻又回來了,他上半身擠進車子裡,前來接應的也是他的戰友,正要跟他說話,卻見陳舟雙手捧住陳幺的臉,惡狠狠地親了下來!
他的手指非常粗糙,隱約感受到疤痕劃過細膩的肌膚,這個吻又狠又急,陳幺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親過,仿佛是燃燒了他的靈魂,儘在這一個吻。
然後陳舟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了,夜色中他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見,車子一啟動,陳幺才如夢初醒,想要說什麼,或許是想再罵那個人一次,但卻沒了機會。
她呆呆地坐在車子裡,陪同的除卻開車的警察外,還有一名短發乾練的女警察,她見陳幺臉色蒼白,關心道:“……你還好嗎?”
“……這個。”陳幺把手腕上的念珠拿下來,遞過去,“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女警察接過念珠,與前麵開車的戰友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們都不知道陳舟原來跟陳幺是這種關係的……剛才那個吻,看得人又興奮又激動,簡直渾身顫栗,但他們都清楚,陳舟這一去生死未卜,陳幺願意犧牲這麼大接近林生,其實她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念珠是由最好的沉香木所製,尋常方法根本無法破壞,即便裡麵夾雜著什麼陳幺也不知道,她就是覺得林生對待金佛與對待念珠的態度大不相同,雖然很微妙,但她少女時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早早練就察言觀色的好本領,走時太急,她也隻能做這麼多。
吉普車把她接出了林生的私人領地,七拐八彎後終於甩開了跟上來的人,送陳幺上了回國的飛機。
“張隊說,辛苦你了,希望你能夠平安快樂地活著。”
與幾名警察告彆時,那個女警這樣說。
陳幺對她笑了笑,女警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清了清嗓子,目送陳幺登機,這才與戰友一起離去。
身邊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旅客,為了確保陳幺的安全,還有兩名緝毒警便衣護送她回國,陳幺在飛機上往外看,夜色深深,今天過得太快,宛如一場夢。
陳舟……
除卻陳舟這個知情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陳幺請假是去哪兒了,蔣元柏那邊陳幺跟他說是去度假,但沒見過度假的人淩晨回來的,來接陳幺的蔣元柏發現那兩個陪同陳幺左右的人看起來很不一般,言行舉止無法掩飾,他想了又想,終於在回程車上欲言又止地問:“你……沒犯事兒吧?”
陳幺:“……我偷了人家價值千萬的一串念珠。”
蔣元柏:???
他從後視鏡裡看她,沒好氣道:“我看你還能開玩笑,估計是沒事,回去好好睡一覺,那個林生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是知道陳幺有個叫林生的情人的,隻是不知對方的真實身份,還以為就是個普通的富豪。
陳幺也不預叫他知道太多,隨口回答:“掰了。”
蔣元柏聽了內心暗爽,對陳幺說:“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陳幺嘴角一抽,閉上眼睛開始裝睡,一開始是想避免蔣元柏的嘮叨,後來是真困了……大概今天晚上想了太多東西,導致精神有點不濟,等到她睡醒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窗簾一拉開,陽光刺眼。
小蝶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在外頭給她整理東西,還帶來了一束滴著露水的鮮花,插在客廳桌上的花瓶裡,生機勃勃,一片盎然。
見陳幺醒了,她立刻歡快地跑過來:“老板你醒啦!餓不餓?早飯想吃什麼?蔣媽說再給你放兩天假休息休息,不過他快忙死了,問你什麼時候能回公司上班!”
陳幺想了想說:“喝點粥吧,想喝甜的。”
“好嘞!”
萬能小助理立刻開始做事,陳幺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拿起手機,半晌又放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