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深刻,特傷痕,”
張寧德從挎包裡掏出一本《十月》遞給張維揚,讚不絕口道:“而且時間跨度大,從民國寫到解放、到特殊時期到新時期,用我們編劇部的人話說,縱深!對,有曆史的縱深感和厚重感!”
張維揚一看,就被深深地吸引了,不時讚歎一聲,道:“哎呦,寫得好,的確寫得好!”
“纏綿悱惻、蕩氣回腸,又是一部能夠載入文學史的神作啊!”
“張叔宋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
林正軍想告辭,張寧德一把揪住了林正軍,道:“你把我害得這麼慘,你就想溜走了?”
“大姐,你想乾嘛啊?”
“很簡單,你高低得給我寫一篇稿子,不然,哼……我可是你親姐姐啊!”張寧德前半句威脅,後半句哀求。
“大姐,你饒了我吧!我真沒時間寫!”
林正軍道:“我現在比以前忙活了,除了複習備考、搞合作社生產,我還得幫北影廠拍電影,一下子還兩部。你還讓我給你寫小說,生產隊的驢,也不能這麼使喚啊!”
林正軍在文學上其實多少有點想趟平了。
這幾個月來,搞的作品太多了。
畢竟,他文學創作的初衷就是打廣告來著,是為了賺錢。
而《山楂樹之戀》一旦上映,基本能把集體合作社的產能給徹底拉滿了,名氣再大,生產不出來,也沒辦法賺錢啊!
單純寫小說,如果不影視改編的話,錢太少了。現在林正軍錢賺得不少了,那仨瓜倆棗,他是真看不上!
“噗!我不管,你就要寫!找彆人不行啊!”
張寧德得寵愛,有點孩子氣,竟然對林正軍撒嬌,道:“打敗楚狂人的,隻能是楚狂人!”
“行吧,你讓我想想,給我點時間,”
林正軍特無奈,道:“不過,我還搞集體創作啊,我隻出框架,另外找人執筆!”
……
次日上午十點,龔雪提著簡單的行李,坐上了南下探親的火車。
其實,她這段時間,就算借調在北影廠,工資和補助都是由劇組來發的。
因此,她要回滬上,都不需要總政話劇團請假,而是直接向謝鐵酈請假了。
謝鐵酈知道她的特殊情況,因此立刻批假,不過,龔雪就請了四天假,除了在路上,基本在家待一天就要返程了。
她找到一個硬座坐下,她打開了一本《十月》,她也是文學青年來著,還會國畫,畫的還不錯。
旅途無聊,又沒有其他的消遣,於是她提前一天就專門跑北影廠附近的新華書店買了幾本文學雜誌。
“嗯!《霸王彆姬》,楚狂人?林老師又發表新作品了?”
翻開書頁,她美眸亮晶晶的,震驚而喜悅!
仔細盤算一下,林老師幾乎是一個月一部的節奏在發表,簡直是才華橫溢,全國找不到第二個來!
她如饑似渴地看了起來。
迅速沉浸在小說的情節中,忘記了周圍的嘈雜,被程蝶衣和段小樓的曲折經曆給打動了。
“林老師寫的太好了!太有才華了!他的內心好豐富好有趣啊……”
大約看了一半之後,她就開始掉眼淚,她不敢讓人瞅見,拿把雜誌舉高,讓眼淚肆意流淌。
……
浙省,海鹽,冬日明媚的陽光籠罩斑駁溫暖的小鎮。
一個牙科診所,門口蹲著一隻毛發潦草的小土狗。
當啷!
一顆染血的牙齒丟進醫療垃圾盆裡。
一個戴著口罩穿白大褂的青年醫生,頭發淩亂得如同潦草小狗,對椅子上的患者笑道:“同誌,蛀牙已經拔掉了,您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