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是把她從小帶到大的嬤嬤。
寧寧在原地一動不動,剛剛煥發出光彩的眼中閃現出一絲茫然。
眨眼之間,一條性命就這樣在她麵前消失。
“沒用的家夥,連一個小小的村落都解決不了,兩個月不到這麼快就被鬼殺隊乾掉。”
鬼舞辻無慘麵露陰鷙之色,已經露出真麵目的他自然不再刻意掩飾自身那殘暴不仁的本性。
原來父親已經被眼前的惡鬼吃掉了。
不僅是父親,就連這個屋子裡的仆人們也都凶多吉少了。
寧寧忽然清楚的認知到這一事實,不過對此她除了感到“原來如此”之外便彆無所想,內心依舊平靜毫無起伏,隻是覺得此時的頭腦空前的清明。
“真可悲啊。”片刻後,她終於緩緩的開口道。
無慘似乎被她這份不尋常的冷靜勾起了興趣。
向來自詡是淩駕在人類之上,遲早會進化成完美生物的無慘絲毫沒有意識到屬於他的末路正在降臨。
他以一種恩賜的姿態,輕慢的說道:“哼,倒是有幾分膽量,看在你沒有像那些劣等人類一樣在我麵前涕淚交加醜態畢露的份上,我就賞賜你一個進化成高等生物的機會。”
隻不過,無慘話音剛落下。
回應他的是寒光一閃。
無慘幾乎是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身首異處,他的頭從脖子上飛了出去,最後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過了兩秒。
當意識到自己竟然被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弱、手無捉雞之力,甚至可以說是腦子不大靈光的女人,用桌上那把切水果的小刀給傷到的時候,瞬間感覺自己受到奇恥大辱的無慘,怒不可遏的厲聲道。
“賤人!!!我要殺了你——”
快速將身體重新生長出來的無慘,從身上甩出數根肉刺長鞭瞬間抽向寧寧。
寧寧對此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她對無慘的憤怒置若罔聞,看起來好像不費吹灰之力,稍稍側身便輕鬆躲開了所有攻擊,現在的她僅僅是有些惆悵,沒想到她剛尋找到的愛情,這麼快便要她親手葬送了。
……
芝山寧寧是一個異常。
自她出生睜眼一刻起,所有生物在她眼中看來就是“透明”的。
因為周圍所有生物的剖麵結構都清晰呈現在她的腦海中,而自然界裡任何風吹草動,甚至包括人體肌肉的輕微收縮拉伸、呼吸變化、血液的流速等動靜變化所產生的波動,也全都被她清晰的“看”在眼裡,所以根本無需開口,她就已經知道對方的下一個動作,預判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無趣。
隻不過人活得太透徹往往是一種悲劇,畢竟將事情都看透了,往往也就沒了那份對未來的期待感。
當一切都如她腦海中所呈現的軌跡運行時,在寧寧看來這個世界也就沒有任何驚喜,所有事物都索然無味。
直到那天在甘露寺蜜璃的推薦下,偶然間接觸到女性向文學的寧寧,對當中所極力渲染的戀愛產生了一絲好奇,並遇到了第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
明明就和往日一樣的風景,但當那個人的身影進入她視線的一刻,卻整個世界都變得豁然開朗。
那個人的聲音就像深沉神秘的夜色一樣引動她的心弦。
這份前所未有的體驗讓寧寧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過去十六年來都一直活得渾渾噩噩。
但很可惜,她的運氣似乎不太好,她與一些故事中遇人不淑而走向悲劇的女主角一樣,那讓她心動之人並非良人。
寧寧知道無慘還活著,單純的斬首並不會讓他死去,因為他有五個大腦七個心臟。
不過沒關係,一次殺不死那就多殺幾次。
如果對方砍掉頭也可以再生的話,那就把他肢解分割成更多塊,隻要破壞速度超越對方的再生速度,那麼對方即便死不去但也同樣無法有效行動。
抱著這樣的想法,寧寧手中小刀翻飛。
儘管在此之前她並沒有習過武,甚至連刀都沒有碰過,但過去兄長學習劍道時她曾在一旁觀看過,而僅僅隻是通過觀看,她就已經將所有的技巧看在眼中,並在腦海裡擅自對招式進行推演的過程中,無師自通的領悟了最頂尖的劍術。
日之呼吸·一之型·圓舞——
這一天,鬼舞辻無慘再次回想起四百年前被戴著花劄耳飾的日輪刀武士所支配的恐懼。
等等?為什麼?!為什麼?!!那家夥不是已經早死了嗎!
他不是將所有知道日之呼吸的人都殺了、把記錄都破壞了,為什麼還會出現能使用日之呼吸法的家夥啊!!!為什麼總有妨礙他的家夥出現?!!
重疊的身影、相同的劍技,令無慘陷入慌亂。
此時已意識到不妙的無慘,也顧不得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