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回想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那是他還名為繼國嚴勝時的事。
經事實上過漫長的歲月,他為人時的記憶早已褪色模糊。
關於他們的母親朱乃,也早已遺忘了她的長相,隻是依稀記得,母親是一個非常安靜的人,大多數時候在他的記憶裡都是陪同在緣一身邊,或者作為一個在佛龕前虔誠祈禱的背影出現。
唯有偶爾的幾次與父親爭吵,是因為他試圖去找自己的雙胞胎弟弟緣一。雙子在當時是不詳的,尤其是他的弟弟緣一,生來額頭就有著黑色的斑紋,看起來十分怪異,所以父親發現了他的舉動後,對他的違逆行為十分憤怒,然後,父親舉起拳頭落在他身上……
為什麼會想起這些事情呢。
黑死牟沒有再去深究,人類時的回憶對他而言已經毫無意義。
他看著麵前這個使用日之呼吸法的劍士,時隔四百多年再次出現的赫刀。
“你……既然是日之呼吸的繼承者……那麼……但願你勿要令我失望……請拿出武士的姿態……拔刀吧……”
語畢,他的手握住刀柄。
寧寧沒有說話,她此時注視著麵前這個舍棄了人類時的模樣,為了力量追隨無慘,不惜成為怪物變得麵無全非的武士。
這便是,她前世父親的兄長。
她忽然明白了為何緣一先生最後會發出那般的感歎。
然後,她也不禁為此產生同樣的感慨:“真是可悲啊。”
黑死牟愣了愣。
隨即,回過神來,在這一刻,嫉恨的情緒瞬間從心底油然而生,他隻覺得整個人都被妒火所充斥。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忽然再次浮現出兒時他開始學習劍術的時候,緣一站在樹下那清晰的麵容。
【兄長大人,我想成為這個國家第二厲害的武士。】
緣一,你的笑容真讓我感到惡心。
月之呼吸·十之型·穿麵斬·蘿月
大大小小的月形刀氣伴隨著二圈巨大的環形斬擊,一同揮出斬向對手,以要斷絕對方去路的架勢,向對手逼近。
但幾乎是在他抬手揮刀出招的前一秒,寧寧便以迅捷的身法避開了他的攻擊。
然後她也同步拔刀。
如同太陽般炙熱的烈焰隨著刀身揮舞而出。
“不錯……看來……你也同樣……能夠……看見那個世界……”
黑死牟注意到她那仿佛能看透他下一步動作的視線。
然而這時候,他聽見對方忽然開口道。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寧寧問他。
下一刻。
他發現自己的頭被斬斷了。
如同四百年前的那個夜晚,兄弟二人在紅月之下再會的延續。
縱使風燭之年白發蒼蒼,但那個仿佛受到神明眷顧般的人,揮刀的速度與力量,都和全盛時期彆無二致,依舊能輕易將他的頭
斬斷了。
【黑死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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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托在鬼血之中的無慘意誌,或許是意識到死亡的逼近,憤懣的喝道。
黑死牟瞬間回過神來。
不、他還沒追上緣一的步伐,他要成為這個國家最強大的武士!
在這世上能夠戰勝他的人隻有緣一!
他當初舍棄一切,拋棄了妻兒,甚至不惜成為不見天日的怪物,就是為了能夠有足夠的時間獲得超越緣一的力量,成為最強大的武士!
難道要止步在此嗎?
那他長久以來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就在這一刻,對失敗的不甘和怒火,這份強烈的執念讓黑死牟突破了鬼的限製。
黑死牟被砍掉的頭又重新生長了出來,如今除了陽光外他已再無弱點。
但與此同時,他也變成了更加醜陋的怪物。
他的身上長出刀刃,深色的斑紋蔓延到全身,外表已全然看不出人類時的痕跡。
月之呼吸·十四之型·凶變·天滿新月
手中以及身上的刀刃,迸發並揮出數道漩渦狀斬擊,再夾雜著大大小小變化的月形細刃,對四周形成猛攻。
可是,那道身影卻輕易的越過了他的攻擊,然後,用手中的赫刀在他身上留下無法愈合的傷痕。
“夠了,伯父,你是永遠都成為不了第一強大的武士。”寧寧憐憫的看著他說,“並不是所有努力都會有結果,你不是,早就清楚這一點了嗎。”
黑死牟再次愣住。
對方那似曾相識的悲哀眼神,讓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些久違的畫麵。
每次發現他違抗自己的命令偷偷去找緣一玩,父親就會拳打腳踢。
而看到父親對他動手,向來安靜平和與世無爭般的母親便十分氣憤,父母親為此經常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