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臨近開學,羅立山決定提前一天坐車去縣城,看看這個小弟弟的近況。
然而,當他再次推開,莫青那四處漏風的家的破門的時候,發現莫青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蜷縮在角落裡,額頭上的血早已經凝固,身上紫一塊青一塊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緊閉著雙眼,發青的嘴唇,即便是從未直麵死亡過的羅立山,那一刻也明白,這個弟弟恐怕命不久矣,他不顧一切地,將莫青背起來,跑向了縣醫院,並且用一家人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生活費,給莫青治病。
三天的陪伴在側,晝夜未眠,莫青終於悠悠轉醒,當他看到羅立山的那一刻,忍不住哭出聲來。
短暫的七天治療,莫青終於能夠下地走路,而此時的羅立山已經開學,他明白讓莫青繼續留在縣城,意味著什麼,於是便帶著莫青去了省城。
讀書可以繼續,但是花光了的學費,卻成了羅立山的負擔,他不得不在附近的餐館裡,找了一份刷盤子的工作,希望能夠解決學費的問題,而莫青也幾次三番地提到過,自己可以用“手藝”快速地獲得錢,但都被羅立山嚴詞拒絕了,並揚言如果他再敢偷的話,就跟他斷絕一切關係。
他必須讓莫青走上正道,再也不能讓他像之前時候那樣,鬼鬼祟祟的做人,偷偷摸摸的生活。
事情似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在本學期即將結束的時候,羅立山憑借自己的勤勞肯乾,終於還清了學費。
而這個時候的莫青,也找到了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那就是在屠宰場裡,幫忙燒熱水。
也正是因為這個經曆,讓他看到了太多的豬馬牛羊,雞鴨鵝狗喪命的過程,再次衝擊了他那剛剛被羅立山建立起來的,羸弱的三觀。
生命,不過是一刀而已!
羅立山的笑容,再次浮現在了臉上,宛如夏花一般絢爛。
放假的第一天,他找到了,已經微胖的莫青,破天荒地帶著莫青,去吃了一頓飯,要了一瓶廉價的白酒。
“哥,你要回家嗎?”莫青十分忐忑地問道。
他現在,已經對羅立山有著強烈的依賴感,這種依賴感,是他這輩子從來真沒有體驗過的,所以倍加珍惜,即便是短暫的分離,莫青依舊心有不舍。
“不回,打工賺學費。”羅立山喝了一口酒,放下了酒杯。
莫青立刻興奮起來,“你來我屠宰廠打工吧,我跟老板說一下。”
“行啊。
”羅立山爽快地答應道。
然而,本意是好的,但是現實卻是殘酷的,兩個人吃了飯以後,放假封校的羅立山沒有地方去,便跟著莫青去了他所居住的,屠宰廠的雜物間。
第二天早上起來,莫青早早地跟老板提了這件事兒,老板想都沒有想,就直接拒絕了。
任何行業,都有自己的潛規則,羅立山不過是乾個短期工,況且介紹工作的莫青,本身就好吃懶做,老板早有心將他掃地出門呢,恨屋及烏,怎麼可能給羅立山工作?
悲催的羅立山,不僅沒有找到工作,反而被得知借住在莫青屋裡的老板,連莫青一起掃地出了門。
一對兒難兄難弟,再次流落街頭,相依為命。
若不是因為,這種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或許莫青,還不會踏上另外一條不歸路的。